“成义,这世上有很多的好姑娘,她们背景清白,心思单纯,就连帮里也有不少的美貌之人。将来你学有所成后,定能干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只有这样的姑娘才能配得上你,而像我这样背负仇恨只会算计的人,是不适合你的。所以,我走以后,就请你忘了我吧。”
“小锦,你何苦对我这般决绝?”成义苦笑了一下,像是对锦素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就知道,从一开始就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了。如果你对我也有那番的心思,就不会那么坦然地跟我一起嬉戏,还收我为徒。我也知道,一直以来,在你心中,我不过只是一个朋友,想要再进步一层,俺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不是个普通人,我却还痴心妄想能够得到你的青睐,我真傻,我真的是太傻了。我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笑话呢?”
“成义……”锦素知道自己的话有些重,但既然给不他想要的结果,那便只有果断地拒绝,才能让他彻底死心。长痛不如短痛,她不能给他留任何的希望,哪怕是一丝,说不定也会牵绊他的一生。
想到此,锦素正打算开口对成义进行劝说,可成义却抬起了手阻止了她:“小锦,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知道你的真正想法,谢谢你这么久以来一直把我当成好朋友。我祝你,一路顺风。”
成义说完,便踏出了锦素的房间,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锦素看着成义远去的步伐,只能万般无奈地对着他的背影低喃了一句:“对不起。”
一周之后,皇宫里便派来了宋铭传接锦素进宫。丫鬟来通报的时候,锦素还以为不过是两三个人作为护卫一同前来罢了,便只带上自己的包袱和穆离欢送的那根发簪,然后就离开了房间。
刚踏出房门,锦素就看到了成义,她忽然有些欣慰地笑了:他终究,还是原谅自己的狠心了吧。至少,他还肯来送行。
想到此,锦素主动走上前去,成义刚想开口说话,她便主动抱了他一下,拍着他的背笑着说道:“成义,谢谢你的原谅,谢谢你的理解,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我答应你,即使是进了宫,以后有空,我也会时常回来看你和帮里的兄弟的。”
成义愣了愣,随后也叹了口气,拍了拍锦素的背,点点头道:“嗯,宫里不如外面自由,宫内又多是尔虞我诈。你进了宫后要多加小心,照顾好自己。一路顺风!”
锦素也笑了起来,道:“你也一样,注意身体,卖艺的时候别太劳累了,注意劳逸结合。”
锦素刚说完话,成义却突然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钱袋,他把它塞进锦素的手里,道:“其实你之前给我的钱我都没怎么用,后来挣得多了我便存了一些,想着以后也许能够帮上你一点忙,虽然现在你未必用得着,但你还是一同带上路以备不时之需吧。”
“笨蛋成义,”锦素的心里一阵感动,却是将钱袋又塞回了成义的手中,“我在温香阁都不愁吃穿了,更何况是宫里,这些银子你就好好留着吧,男人嘛,将来总是要娶妻生子的,而且你也应该想想自己未来的事业呀,总不能一辈子都这么摆摊卖艺吧。”
“可是皇宫里的银两,也不容易拿呀,你存钱还是不容易的,你就先拿着吧。”成义说着又想将钱袋塞给锦素,却被她一把推托掉:“哎呀,就当是我提前为你的事业注资,或者是提前为你的婚娶送礼金啦,你就留着吧,将来开个武馆什么的,那倒也挺不错的。”
成义拗不过锦素,便只是憨憨地笑着将钱袋收好,道:“那好吧,这钱我就先留着。小锦,往后你要是在宫里受了委屈,或者是日后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就尽管来找我,千万别跟我客气。如果以后我真开了武馆,你可要记得一定来捧场哦~”
“切~谁跟你客气啦。”锦素说着开心地笑了起来,“放心吧,到时候你开了武馆,就算是不想让我来,我也会非来不可的!”
一旁的丫鬟看到锦素和成义两人聊得这么欢,忍不住开口催促道:“小锦姑娘,宋公子还在大厅里等着您呢,咱们还是赶紧过去吧。”
锦素点了点头,扭头看着成义,“走吧,好朋友,送我一程怎么样?”
“好啊!”成义也会心地笑了,两人便有说有笑地来到了温香阁的大厅里。
今天温香阁虽说没有像上次一样被包了下来,但是整个大厅里,除了皇宫的侍卫和温香阁里的老鸨,再也没有多余的其他人。而且此次进宫的排场,竟是大得出乎锦素的意料。
锦素猜想着大抵是因为之前老鸨探过她的口风,又向宫里汇报了,所以南溪国王才如此有信心地安排了这么多的人前来接她进宫。
“哎哟,小锦啊,您可终于出来了,我们都等了您大半天了,生怕您改变主意呢!”老鸨看到锦素走下楼,连忙迎了上去。
锦素跟着她一同走到宋铭传的面前,她微微朝宋铭传福了福身,道:“不好意思,小锦让宋公子久等了。”
“小锦姑娘言重了,从今往后您就是南溪国的七公主了,在下不过是一名臣子,应该是在下给您行礼了。”宋铭传说着便双手抱拳朝锦素躬了躬身。
锦素大惊,连忙双手扶着宋铭传的肩膀,道:“宋公子快快免礼,小锦不过也是一介草民罢了,都是因了皇上的厚爱,才会有幸被收做义女,公主之名愧不敢当。”
“时候不早了,小锦姑娘,那我们走吧。”宋铭传挥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锦素便随着他一起走到了温香阁门外。
原本她在大厅里看到的排场已是大得吓人了,二十多个人站在站在宋铭传的身旁,一副随时待命的模样。而走出大门后,温香阁外正停放着一顶高档的轿子,六名轿夫正跪在轿子旁边,等候着她的差遣,前排一众的队伍也让她觉得很不可思议,好几匹良驹也守候在一旁,这一切更是让锦素觉得受宠若惊。
她回过头来看着宋铭传,他却只是笑着让她上轿,锦素犹豫了一下,便低头坐了进去。
她掀起轿帘,看到成义满脸哀伤的神色,此时他正依依不舍地盯着她,她便对他展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用口形说道:“保重。”
看到成义也笑着点点头,锦素便将轿帘放了下来,只听轿外宋铭传大喊了一声:“起轿。”大队伍便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这一趟被接进宫,南溪国王行事如此之高调,不仅仅让锦素很是惊讶,也让百姓们都议论纷纷:小锦姑娘居然就此飞上枝头变成了凤凰,一夜之间竟从温香阁的艺伎变成了南溪国的公主,实在是太好命了!
锦素坐在轿子里,此时此刻她也是难掩心潮的澎湃,不禁思绪万千:她终于又要过上一种全新的生活了,在温香阁以及仁义帮待了一年多的时间,她终于又离开了熟悉的一切,去往一个陌生之地。这一次的离开,她虽有不舍,但更多的还是激动,虽然前路依旧迷茫未知,但她知道这趟进宫,她便是离凉国又近了一些,离穆离欢也近了一层,离自己的复仇大计,更是近了一步。想到这些,锦素就有些忍不住高兴起来。
皇宫之地,对她来说其实是既熟悉又陌生的。她从小生长在青城国的宫殿里,却因为世事的变迁流落市井,而今,绕了一大圈,她又要再次踏进那琉璃瓦和金銮殿内了。
其实在温香阁的日子,她过得并不是特别的开心,每天要面对不同的面孔,要摆出千篇一律的笑容,要忍受着同行的背后嚼舌根,还得化着她最不喜欢的妆容。
其实这一切的一切,锦素也早都受够了,也是时候该换个地方开始另外的生活了。只是这一趟离开,她最舍不得的,就是成义了。
“成义,你是个好人,只希望我的离开能够带给你生活的安宁。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了,只希望你能够忘记我,放下这份没有结果的感情,好好地重新生活!”锦素在心里默默地为成义祈祷着,轿子却已不知不觉进入了南溪国的宫墙之内。
“小锦姑娘,我们到了。”轿子甫一落地,宋铭传便站在轿旁对锦素说道。
锦素掀起轿帘走了出来,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座精致华丽的宫殿,牌匾上写着:“灵澜宫”,而在宫殿的门口,大大小小的丫鬟宫女以及太监全都跪了一地,看见她走出轿门,便都齐声呼喊道:“昭阳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锦素有些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正准备扭头问一旁的宋铭传,他却已是大踏一步站在了她的面前,躬身说道:“微臣参见昭阳公主。”
愣了半晌,锦素才回过神来,对众人说道:“大家快快免礼,宋公子,你也快别多礼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呀?”
“谢公主。”众人站起身,宋铭传也直起了腰,对锦素解释道,“皇上今天已经贴出皇榜诏告天下,从今往后,小锦姑娘,您便是我们南溪国的昭阳公主,在诸位公主中排行第七,而这个封号,便是皇上亲自册封。”
“皇上真是太看得起小锦了,”锦素微微低头,有些腼腆地说道,“这灵澜宫,想必是大公主生前所居住的地方了吧。”
“是的,小锦公主请吧。”宋铭传说完,便笑着准备将锦素领进灵澜宫里。
“铭传哥哥,铭传哥哥~”宋铭传的步伐还未迈开,就听到一个银铃般的声音传来,锦素刚一扭头,便看到一个黑影一头扑进了宋铭传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