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哀鸿遍野。
容彬看着自己的手下一个个捂着双眼,痛苦的倒在地上不停的翻滚,说不出的揪心,却只能强忍住怒气,紧握着手中的剑不放。
一时之间,局势向李瑾方面一边倒去,西京的将士大半都倒在了地上,只有少部分的人刚刚来得及躲开,却也被粉末灼伤了裸露在外的皮肤而握不住手中的剑。
“胜负已分。”
李瑾脸上是容恒想要击碎的笑容,可手臂上的伤口还在不住的向外冒着赤红色的血,脸上也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苍白。
“你别高兴得太早……”咬着牙好不容易说出完整的话来,可容恒其实并没有什么底气,身后不断传来的悲鸣让他的心越沉越低,这样说,其实也只是一种自我安慰罢了。
眼皮有些沉了,看着李瑾那可恶的笑容,“中了我的毒,还受了这么重的伤,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就这一点,我着实要表扬你。”
他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声音听起来……这么不清晰呢?
苏子苒看着容恒缓缓倒下的身影,尖叫卡在喉咙里,李瑾从他肩膀上把剑抽了出来,伤口被拉大,举起剑就要劈过去,苏子苒只感觉到眼前一个黑影闪过,再看的时候,容彬已经挡在了容恒的面前,接下了那一剑。
“真是有够忠心的呢。”
“容彬……”
“大王!”
“我不是让你看着芙蕖的么?!”
“哼!”李瑾哼了一声,保持着姿势不动,手上的力量不断加大,“我就知道如枫那个性格,绝对不会置身事外,容恒,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把季如枫交出来,我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你在做梦!”容彬奋力推开李瑾的剑,把容恒拉了出来。
“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李瑾往后退了几步站定,“你们西京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
“那边是什么?”
李瑾刚想张嘴多羞辱容恒一番,却听到身后传来难以置信的惊呼,抬头向不远处看去,不由眯起了眼睛。
“是东平大军!”
已经筋疲力尽的西京将士看到此刻赶来的东平军队,不由喜出望外,这个时候根本就不去计较平日里的那些磕磕绊绊了。
容恒也有些激动的扶着容彬的肩膀,看向那个方向。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停了下来,诡异的看着东平军队慢慢靠近。
“东平?”
苏子苒听着那一声声惊呼不免有些诧异,再看了看大军正前方那匹棕红色的大马,眯起眼睛想要看清楚带兵的是谁,只可惜离得太远看得不是很清晰。
贺氰没事了么?
身体往前倾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却只听一阵马匹长久的嘶鸣声,一身绛红色长袍的贺氰坐在赤红马之上,脸上是少见的威仪。
东平大军整齐划一的跟在他身后齐声吼着,“东平万岁,大王万岁!”像是在宣告贺氰的到来,慢慢向西京大军那边靠近。
“贺氰,真的是你吗?”
苏子苒朝着东平大军的方向大喊,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顾虑会不会暴露自己的位置了。
像是听到了苏子苒的呼喊,贺氰向她这个方向看了过来,虽然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但苏子苒固执的意味他是在向自己微笑,红色的斗篷被大风掀起,贺氰伸出一只手朝苏子苒的方向挥了挥。
连思考都没来得及思考,苏子苒就已经急切地伸出手大力的挥动起来。
贺氰看着苏子苒的身影,远远的笑了一下,回过神来转头看向容恒,策马跑到他身边,看着他一副狼狈的样子,“你没事吧?”
“你没死?”
没想到容恒不回答,反而反问他。
“你想我死?”贺氰瞥了他一眼,瞥出无限风情来。
“害芙蕖担心了半天,看你等会儿怎么向她解释。”
容恒似乎对于贺氰的出现也只是惊讶了一会儿,这会儿已经恢复平静,由着容彬在一旁替自己做紧急包扎。
“呵呵,”贺氰笑了两声,“我倒不觉得芙蕖会把我怎么样,你没看到她刚才还激动的朝我招手么?”
“臭美吧你。”
贺氰盯着他肩膀上的伤口看了一会,“你还真是没用。”
“你来得未免也太晚了吧。”
“哦……”贺氰故意拖长音看了容恒的肩伤一眼,“早知道我就不来了,到时候没人给你收尸,你别在下面哭才好。”
一旁的贾嘉听着两人之间越来越没营养的对话,只剩下满头黑线,现在可是身处战场,这两位一国之主居然就在这种环境之下拌起了嘴。
李瑾看着两人一来一往之间,身后原本散成一盘沙的西京士兵已经基本规整完毕,再加上东平的军队……眼睛不由眯了起来。
李瑾没有想到贺氰居然会先一步猜到自己会对他用毒,于是将计就计的假装病倒。而他,也太过愚蠢的相信了他是真的中了毒,贸贸然发动了战事。
不过……李瑾的神色并没有任何慌张,刚才那一仗,洗净的军队损失了大半,即便是加上东平的士兵,只要琉岐的毒粉还在,同样的事情还是要再发生一次的。
无论如何,赢的,一定会是自己。
“现在准备怎么办。”
贺氰看了一眼身后西京和东平的大军基本已经站立整齐,回过头对着容恒问道。
“等。”
“嗯?”贺氰有点疑惑,看了一眼容恒脸上的神情,“你身上的伤,貌似等不起吧。”
“等不起也得等。”
“刚才那一招,你想到办法抵挡了么?”
容恒的脸色比之前难看了几分,摇了摇头。
站在一旁的苏子苒着实没有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了一眼回到身边的容彬,他也是一头雾水,不明就里。
朝着李瑾的方向看过去,似乎他也并不着急,只是骑在马上陪着容恒他们等着,身下的马儿也不吵不闹的,只是时不时的来回踱步。
一时之间只有风声在耳边呼啸,双方的士兵也不吵不闹的站在身后,连营前叫阵都不准备实施,空旷的绮罗一片死寂。
“贺氰,别来无恙。”
只听李瑾的声音传进耳朵里,正觉得不爽,对于李瑾,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没被你的药毒死,真是对不住了。”
“呵呵……”李瑾笑了两声,听着有些假,“无所谓,既然你不想好好的在王宫里等死,那在这儿解决了你,也是一样的。”
“狂妄自大。”贺氰眯着眼,对李瑾下了断言。
“到底是谁狂妄自大,看看你身后的容恒,不就明白了?”
“废话少说。”
话音刚落,身上的斗篷被贺氰甩开,比起容恒来,贺氰斗篷之下的铠甲要显得轻薄许多,金灿灿的,远看以为是黄金,苏子苒一下子想起以前有一种刀枪不入的武林至宝叫“软猬甲”,该不会一纺织业闻名的东平也有这种东西吧。
苏子苒有些惊呆了,之前从来没有见过战场上的贺氰,这一次看到,倒是实实在在颠覆了自己对于他瘦弱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