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有光明处,就会有黑暗,凡有生息处,就会有死亡,但凡事不到最后一刻,结局却难讲......
天渐渐的暗了下来,一轮弯月高高的悬于苍穹,带着微弱的光亮,却足矣照亮这无声的黑夜。
北年正襟危坐在南珏的床头,犹豫踌躇了一整个下午,却还是没有下定决心要救谁。
看着奄奄一息的南珏,叹了叹气便抬手帮着掖了掖被子,语气无奈又疲惫的说:“阿珏,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样艰难的抉择我要怎么办啊,我若救你,你醒来后知道这一切定是生不如死,但若不救,我此生都难以心安,还有阿婵,唉......”
说着说着,北年便半倚在床边睡了过去,风吹的窗户吱呀吱呀地作响,一个头戴轻纱斗笠,身着黑色斗篷的女子趁着夜色进到了屋子里,关好窗户,走到了北年的身侧。
解下了斗篷小心翼翼的披在了北年的身上,突然手臂一重,整个人失力地落入了一个熟悉又温暖的怀抱里。
刚睡醒的北年半眯着双眼,盯着怀里的女子,嗅着她发丝的香气,声音低沉而有力的说着:“臭丫头,又调皮了。”
怀里的女子瞬间羞红了双颊,抬起头便要嗔怪他不懂得怜香惜玉,但话至嘴边,便看到眼前的人满面愁容,眉头紧锁,双目也微微的泛着血丝,自己的眼中也瞬间盈起了雾气。
北年有些慌乱的收紧手臂,下巴抵在阿婵的额头上,故作轻松的说:“傻瓜,哭什么呀,我不会让阿珏有事的,放心吧,有我在呢。”
阿婵强忍住泪水,抬起一只手抚上了北年的眉宇间,声音却止不住的发颤道:“你才是天底下最大的大傻瓜,趁我不在你身边,就不好好吃饭,不好好休息,下巴都长出胡茬了,刚刚都扎到我了。”说罢还做势打了两下北年的胸口。
北年宠溺的揉了揉阿婵的额头,语气也温柔了很多,“是是是,没有我们阿婵啊,你夫君我可是寝食难安,日夜想念呢。”
阿婵也笑了起来,嗔怪道:“就会说这些来敷衍我。”
北年看着阿婵终于笑开了,便也从心底长舒了一口气,问道:“那现在为夫的问题是说完了,夫人可以说说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了吧。”
阿婵退出了北年的怀抱,有些心虚的干笑了两下,“这个嘛...内个...哎呀反正你就先别管了,总之就是我有办法救兄长,还可以保证阿卿不会受到伤害。”
北年听到后十分高兴,连说话的语气都欢快了不少,抓着阿婵的胳膊,激动的问道:“真的吗,你真的有办法让两个人都活下来吗,太好了,太好了......”说着又将阿婵拥入了怀里,这一刻他才真的卸下了满身的疲惫。
阿婵轻轻的拍着北年的后背,语气不自觉的温柔了下来,说:“阿年,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无论是兄长还是阿卿,他们都是我的亲人,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救他们的。”
北年激动的热泪盈眶,一个劲儿的说:“好,好...我相信你。”
第二日清晨,不远处的祠庙里传出了响亮的钟声,惊起了树林里的飞鸟,北年紧握着阿婵的手,脸上藏不住的开心,大夫见此情景,也只是轻轻的咳了几声,便开口:“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啊,老朽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异族之人的存在,我只记得在一本古书上有过记载,世有异族,族中有一秘术可救人于将死之时。”
阿婵看着大夫微微一笑道:“没错,我们异族的秘术确实可以救下将死之人,只是此秘术十分危险,所谓的救人,其实就是以命换命。”
北年的手抖了一下,脸上的喜悦之色瞬间消散,甚至还有些泛白,紧紧的抓着阿婵的手,几乎是喊着说道:“不行,这绝对不行,我不会让你去冒险的,我坚决不同意。”
阿婵安抚似的拍了拍北年的手,搞怪的做了个鬼脸,笑嘻嘻的说:“不过呢,也不是没有办法让我可以不受伤害的,你不用担心。”
北年站了起来,眉宇间露出了寒意,语气也严厉了起来,“南阿婵,这不是拿命开玩笑的时候,你立刻带上你的东西,我派几个人将你送回北羽。”
阿婵知道北年这是怕自己出事,便讨好似的挠着北年的手心,“阿年,我没有骗你,只能说我们命太好了,遇到了盖世神医。”
说着便也站了起来,走至那位大夫的身侧,把玩着他花白的头发,目光却盯着大夫身旁的拐杖,语气俏皮的说:“母妃曾说过,冬雪城有一神医,名为白先生,东雪城的人都称其为人间白无常,这位神医身上的毛发皆为白色,那是因为他很小的时候有一次以身试毒,虽然没死,但却使少年一夜白头,终生未变。
据说他还有一根拐杖,虽不是什么利器,却通体淬满了毒药,半步之内,无人敢近其身,我说的没错吧,人间白无常。”说罢便又靠近了那位大夫一点。
大夫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沉声开口道:“没想到你个女娃娃人不咋大,知道的倒还不少,没错,老朽就是女娃娃口中的白先生。”
北年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心下也安稳了不少,“那你说说怎么样可以救下阿珏,又能保证卿姑娘和你不受到伤害。”
阿婵拍了拍北年的胸膛,悠哉的坐下喝了杯茶说:“其实白先生可以解毒,但缺一位药引,那便是异族的秘术,说白了就是异族人的血。白先生用此制成的解药,便可减弱两种粉末的联系。
这样便可以保阿卿一命,而且她也是我们异族的人,所以她不会立刻毒发身亡,只会状若已死,我们可以先给兄长解毒,然后再炼制阿卿的解药。
对了阿年,我还有个小想法,或许我们可以借此机会让南峻认为阿卿中毒身亡了,阿卿现在的身份是南安的王后,王后的丧礼必须是要在陵寝前举行的,趁着他们出城的这段时间,我们可以想办法救出阿卿。”
北年抱住了滔滔不绝的阿婵,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辛苦你了,阿婵,为夫还真是不知道我们阿婵这么小的小脑袋竟然能想出如此厉害的计划。”
阿婵有些害羞的抱住了北年,声音有些撒娇的说:“那夫君意下如何呢。”
北年刮了一下阿婵的鼻子,宠溺的说:“就按夫人说的办。”
但心中却在祈祷子辰快点找出那位躲在暗处的叛徒......
白先生看着此情此景,连忙半捂着眼镜,摇着头退出了房门,“唉,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越来越不把我们这些老头子放在眼里喽。”说着取下了挂在腰间的酒,仰头喝了一大口,大笑道:“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