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求烟火人家,我必弃锦衣荣华,你若爱英雄鲜衣怒马,我必身披盔甲征战天下。
“母妃,你没事吧,快来人,去传太医,传太医!”南珏一个箭步跑到了安颜的身旁,接住了下坠的安颜。
安颜双眼蓄满了泪水,嘴边沾上了星星点点的鲜血,手里的手帕落到了地上,帕子上的血鲜艳妩媚,宛若一朵盛开的红牡丹。
“珏儿,不要难过,有这样的结局母妃已经很开心了,一想到余生都要在愧疚和绝望中活着,那还不如就此长眠不起。”
南珏紧紧的抱着安颜,再坚强也终究是个二十岁的少年罢了,此刻看到自己的母亲变成了这个样子,哭的真的是撕心裂肺、伤心欲绝。
“母妃,不要,不要离开孩儿,母妃,孩儿不能没有母妃啊。”
安颜抬起了手,抚摸上了南珏的头发、脸颊,撑着一口气虚弱的说:“我的好孩子,我的珏儿,是母妃对不起你,母妃不能再陪你了,母妃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连母妃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说着声音哽咽了起来,身体也开始泛着冷意,南珏将安颜抱到了床上,盖上了被子,“母妃,再坚持一下,太医马上就来了,马上就来了。”
安颜看着南珏,温柔的笑了笑,和南珏记忆里母妃最美好的样子一模一样。
“珏儿,你要照顾好自己,替你父王守住南安,尽快选后成婚,母妃不能在旁帮你操持,你自己要多留意,还有安萝,让她嫁一个两情相悦的人,一个可以爱她、一辈子不会负她的人。”
南珏哭的满脸泪水,狠狠的点着头,“嗯,孩儿知道,母妃放心。”
安颜说着便又咳了起来,南珏伸手去扶着,咳的衣袖、枕边、嘴角全都留下了血的印记,南珏看着自己双手上安颜的血,跪到了地上,“母妃,你先不要说话了,等您病好了,你说什么孩儿都听您的。”
“王上,老臣来迟了,请王上恕罪,可否让老臣先为太后娘娘把一下脉。”
南珏给太医让了一个位置,两三个太医轮番把脉,皆是束手无策,转身朝南珏俯首道:“王上,臣等无能,太后娘娘积怨成疾,风寒入体,这些年一直靠药石吊着,可现在...”
南珏揪起了一个太医的衣领,双目如雄狮一般,像是要把眼前的这个人生吞活剥了一般。
太医们都吓得将身体伏的更低了些,“王上息怒啊,老臣行医五十余载,不到束手无策老臣是不会放弃的,可是太后......”
南珏的手突然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眼中的光也瞬间暗淡了下去,屏退了所有人,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安颜的床前,小心翼翼的掖着被子。
“母妃,孩儿去给母妃熬药,您就先休息会儿,孩儿很快就回来了。”
安颜自知已是苟延残喘,边咳着边拉住了南珏,“珏儿,你知道的,母妃最怕热了,以前南安一到夏天,你父王就会从东雪城给母妃运来很多冰块,但你不知道,其实你父王啊最怕冷了。”
说着脸上泛起了红晕,年华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此时一看更是如少女一般娇艳,“你父王和母妃说过,东雪城的雪山很美很神圣,他以前总说一定要带我去看看,但登基以来琐事繁多,一直没有合适的时间。
现在他和阿音长居在了中山,我呢也不想一个人孤零零的葬在陵寝,你就将我葬在雪山最冷旳地方,像他那么怕冷的人,定不会去哪里的,这样我们下辈子就不会再遇到了,多好啊。”
说着慢慢的闭起了双眼,眼角挂着的那滴泪珠,一点点滑到了发髻,最后消失不见。
“母妃!”门外的安萝闻声,转身面朝殿门,跪倒在地,“姑姑,一路走好。”
南珏登基后并为昭告天下,而是立刻启程去了东雪城,在最冷的雪山山顶将安颜安葬在了此处,“母妃,下一次要更快乐些,更爱自己一些,更平凡一些。”
“姐姐,几日不见你怎么这么憔悴啊,不会是想师傅想的吧。”北子辰得知南珏登基称王,便立刻去找了卿璃,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卿璃摇了摇头,抬手按压了几下太阳穴,“无事,就是这几日心里慌慌的,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都没怎么休息好。”
北子辰看着卿璃,打开了手里的折扇,语气很是得意的说:“那可不是有大事发生吗,我师傅这次可以光明正大的娶姐姐为妻了,而且内个南峻肯定连个屁都不敢放。”
卿璃心里的欢喜盖过了疑惑,语气欢快了很多的问道:“他回来了?你见到他了吗,他怎么样呀,他怎么不来找我呢。”
北子辰看着这个平时冷淡的连一个字都不愿多说的女子,一口气问了好多个问题,着实是有些吓到了,心里暗笑着道:“姐姐,你也不用表现的这么......”
说着看了一眼卿璃,卿璃也反应了过来,背过了身去,悄悄的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北子辰,你再这么调侃我,等殿下回来了,我就和他告状,说你对我很不好。”
北子辰追上了步履匆匆的卿璃,拉住了她的胳膊,“我的好姐姐,我刚是开玩笑的吗,你说我打你估计师傅都会信的。”
卿璃笑了一下,“好啦,快说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北子辰看了看周围,趴到了卿璃的耳边,“宫中传来的消息,师傅就要登基了。”
卿璃刚刚扬起的笑意僵在了嘴角,眼中闪烁的星光都一点点的落寞了下去,“你...你说什么?”
北子辰以为卿璃没有听清,便又附在其耳边说了一遍。
卿璃一脸不相信的看着北子辰,转身朝着南珏的府邸跑去,“不可能,我要去问他。”
刚跑了几步,便撞到了南峻,南峻一身浅紫色长袍,纯黑长靴,紫色玉冠束起了一半的黑发,脸颊的左右两侧还留着两缕头发,显得整个人柔和了不少。
他抓住了越过他的卿璃,“阿卿,你没看到我吗。”
卿璃定在了原地,转头便看到了南峻,连忙抽回了自己的胳膊,欠身:“殿下,卿璃没有认出尚王,还请殿下莫要怪罪。”
南峻看着头发有些凌乱的卿璃,扯了扯万年不变的嘴角,“起来吧,说的我好像很爱惩罚人一样,你这慌慌张张的是要去哪儿啊。”
卿璃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北子辰,示意他先走,但北子辰还以为是在向他求助,便跑到了卿璃的身边,“姐姐,你怎么在这儿呢,刚吃的有些多了,我们再去别的地方逛逛吧。”
说着便要拉着卿璃走,南峻瞬间恢复了往日的冷峻,“你是谁。”
卿璃连忙回道:“朋友!”
“朋友?朋友叫你姐姐,真是好新奇。”
卿璃微微的笑了笑,“殿下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南峻却抓住了卿璃的胳膊,“这位...朋友,我和阿卿还有事要说,你要是吃多了,就自己去逛吧。”
说着便拉着卿璃上马车离开了,“殿下,麻烦你先放开我。”
南峻进到马车里的就一直微闭着眼睛,过了一会儿马车停到了御府的门前,“南珏要登基了,很开心吧。”
“殿下什么意思。”
南峻轻轻一笑,睁开了眼睛,抬手捏住了卿璃的下巴,“你不是很喜欢他吗,不是想做他的王妃吗。”
卿璃狠狠的瞪着南峻,“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手上的力气又加重了些,迫使卿璃和自己里的更近了些,“但你只能是我南峻的女人。”
“殿下的王府姬妾成群,个个风华绝代,也不缺卿璃一人吧。”
南峻眼中泛起了寒意,“你说我父王身体好好的,他怎么就突然传位给南珏了呢,还有御妃,听说她去了中山再也没有回来。”
卿璃知道他说的话不能信,但心里还是有个地方对这一切充满了好奇。
“殿下,说完了吗,我该回府了。”
南峻轻轻的松开了手,从卿璃的腰间抽出了手帕,擦了擦手扔到了马车外面,“我会从他的手里将这一切夺回来的,你就等着本王来娶你吧。”
卿璃带着满腹心事下了马车,北子辰骑着一匹马在府门前等着,“姐姐,我刚看到师傅的马车了,看样子是要出城,快上马,我们没准儿还能赶上呢。”
两人到城门附近时,刚好和南珏的马车擦身而过,微风吹起了马车两侧的帘子,卿璃下马正好看到了车里的南珏,一身纯白长袍,头发全部高高的竖起,面色发白,双眼间没了往日的坚定,手里小心翼翼的抱着个盒子。
最让卿璃觉得心痛的是,他的身旁坐着一位女子,一样的纯白长衫,头发上只挽了一支素银珠钗,脸上未施粉黛,眉宇间透漏着疲惫,但都掩饰不住她那双颠倒众生的双眸,太过明亮、太过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