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零靠在椅背上,手指富有节奏的敲击在桌面上,“想不到啊想不到,不可一世的景斯梵,如今居然肯为了个女人只身犯险,我还以为他不敢来的……”他顿了顿,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千浅,“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句话,还真是恒古至今不变的道理,你说是吧?大明星。”
千浅的背脊僵住,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些人把自己绑来,目的是为了引景斯梵上钩?!
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他又怎么会认识这样一群人?
她的脑子里乱哄哄的,几乎没有办法思考,机械般开口道,“你们……想对他做什么?”
“做什么?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着不就知道了?”崇零笑了一声,冲黄毛属下打了个手势。
对方立刻心领神会退了出去。
屏幕里的画面随着景斯梵的行进而不停的转换,似乎这片区域到处都布满了这些人的监控摄像头,能做到这个地步,不知道已经蓄谋了多长时间……
突然,画面中出现了一群陌生的面孔,为首的男人正是刚离开不久的黄发男,这些人手里提着武器,迅速的将景斯梵一人包围起来。
本以为他们以多欺少已经够无耻了,就在景斯梵准备还手时,黄毛高声提醒了一句,“你如果敢动一下,你家那位大明星的命可就没了。”
伸到一半的手硬生生的停在了原地,趁着景斯梵迟疑之际,一记闷棍狠狠地敲在了他的背上,黑色身影闷哼一声,无力的向前倒去。随后,更多的人一拥而上,将他堵在半人高的草丛里拳打脚踢,每一下都刻意避过了有可能伤到他性命的要害。
就像是……在刻意折磨他一般。
眼前的一幕让千浅彻底崩溃,他身上的每一个伤都如同在自己心口划了一刀,整颗心狠狠地绞痛在一起,再也顾及不了其他,发狂的哭喊道,“够了!你们到底想怎么样!?你快叫他们住手!!”
“怎么?这就支撑不住了?这才刚刚开始呢,好玩的东西还在后头。”崇零悠闲的支着头,仿佛眼前的一出就是场精彩绝伦的电影。
她不顾一切的抓住他的领口,崩溃的眼底闪烁着惊心动魄的狠戾,“你敢对他怎么样,我一定会杀了你!”
“那你就试试看好了。”他毫不畏惧的勾笑笑容,或许是嫌一直做个旁观者不够尽兴,见火候差不多,拿起对讲机道,“行了,把那小子给我带过来,是时候让这对苦命鸳鸯见面了……”
话落,他一把抓住千浅,不顾她拼命的反抗与挣扎,带着她走了出去。
来到那片熟悉的丛林,千浅远远的便看到男人伤痕遍体的身影倒在草地上,黑色夹克已经被血染成了深褐色,草绿印着血红,一片触目惊心。
她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下来,崩溃绝望的声音夹杂着隐隐哭腔,“景斯梵!”
本能的想要朝他身旁奔去,可她的步伐刚迈出一步便被崇零狠狠地拽了回来,一把捏住她的咽喉,“景斯梵,还没死就赶紧给老子起来!你的女人就在这里,你不是为了见她才来的吗?”
崇零的喊声不算太大,被风扩散,回荡在幽幽山谷间,落在地上那身影的耳中,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力量使他从血泊中抬起头来,透着血腥的双眸在接触到女人纯白身影的一瞬间,所有的暴戾不安都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款款深情与浓浓的眷恋。
仿佛在他的世界里,只要她还好好的,其余什么都不再重要。
千浅隔着遥远一段距离与他对视着,心碎痛到快要窒息,他为了她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她值得么?
地上的景斯梵颤抖着支撑起身体,如此简单的一个动作,此刻的他做起来却仿佛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手扶在树干上剧烈喘了一会儿,挺直了背脊冲她勾起一个安慰的笑容,“放心,我没事……”
那张俊美好看的脸,此刻沾满了泥泞跟血污,分明是在笑,却显得更为惨烈。
即便如此,他依旧是她心目中最好看的男人。
或许是看他不顺眼,身后某个小混混抬腿便朝他踢了一脚,望着他步伐踉跄又差一点跌倒的模样,一阵哄堂大笑。
“你们这些混蛋!”千浅恨不得将这些人渣千刀万剐,剥皮拆骨!
景斯梵全然不在乎,随手擦过嘴角的血迹,淡然冷漠的注视着她身后的男人,“你们的目标不就是我?把她放了,我跟你们走。”
空气中一瞬间凝滞下来。
崇零幸灾乐祸的拿出手机录像,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太久,曾经在云老手底下做事的那段时间,他最痛恨的就是景斯梵总是一副出淤泥而不染的样子,明明做了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可他的手中就是不肯沾染半分血腥。
所有人都在注视着这一幕,等着看景斯梵手起刀落一瞬间,他就一辈子也别再想回到光明中。
然而就在此时,一束黑影飞速冲到他的身前,一把将哭喊的老婆子推开,抓住他微微颤抖的手,用力握紧:
“小律师!你不可以这么做!”
景斯梵恍惚回神,低眸望去,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一袭洁白长纱,肌肤胜雪,眸光清澄如月,坚定不移的看着他,“我不需要你为了我这样做。”
崇零错愕的望着眼前一幕,回过头去,才发现刚才挟持千浅的小弟正捂着两腿之间面色扭曲的倒在地上哀嚎。
“废物!”他暗骂了一声,雷霆暴怒气势汹汹,额前的青筋跳动着,“我已经给过你们最后的机会了,是你们自己不懂得珍惜!既然你们想死,好,老子今天就成全你们!”
“死就死!等我们死了,你们一个也别想逃过制裁!全都得陪葬!”千浅双目通红,已然抱着必死的决心,既然逃不掉,索性不再委曲求全。
她转而望向景斯梵,抬手抚上他脸上的伤,心疼的皱起眉头,动作小心翼翼,仿佛触碰一件易碎的瓷器,“疼么?”
天地间,恍若只剩下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