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青青回家的时候,千浅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的头枕在手臂上,手中还紧紧握着手机,一旁静音的电视机正在播放午夜的泡沫狗血剧。
迷糊中听到脚步声,千浅揉着惺忪的睡眼醒了过来。
“青青姐?”她望着那一团光影不确定的问道。
“嗯,你怎么睡客厅了?”萨青青疲惫的应了一声,今天陪于笛跑了一整天的通告,这小丫头出道一年了,只可惜一直是个小透明,很多活动根本没有参与过,啥都不懂,几乎靠着萨青青全程指导。
“我这不是在等你回来么?”
“他们都睡了吧?”萨青青望卧室的方向张望了一眼。
“嗯,我想跟你说个事。”千浅故作神秘的冲她微微勾手,“我今天跟小玲到附近物业新开设的娱乐厅转了一圈,然后在酒吧里遇到一个人……”
接下来,她把自己从崇零口中得知的东西都告诉了萨青青。
“他跟你说这些……是真的打心眼里认为你们已经分手了吧?”萨青青皱眉摸着下巴,“不过也是,于氏跟蓝氏两家公司都联合发布消息,称于少跟蓝小姐婚期将近,人都要结婚了,自然而然你就像个被抛弃掉的怨妇了,难怪他想拉拢你。”
“这个我倒是不在意,反正他说得天花乱坠,我也不可能跟他同流合污的,这家伙差点把我割喉的事我可记仇呢!”
萨青青无奈的摇了摇头,在她身旁坐了下来,几番思考,“至于景斯梵嘛……二浅你还记不记得,咱小时候确实认识一个姓‘左’的孩子!”
千浅心中一动,“是吗?”
萨青青努力回想了一下,更加确信道,“就是那个,成天跟在你后头的小尾巴,长得跟个矮冬瓜一样的那个小男孩!你应该记得吧?”
“什么矮冬瓜?!那叫小土豆!”千浅翻了个白眼,随即仿佛意识到什么,“你的意思是,小土豆姓‘左’?他该不会就是景斯梵吧?不不不,这怎么可能,小土豆长得比我还矮呢……”
自己小时候都是拿小土豆当翻墙的小板凳用的,就他那个头,能跟现在那么大一只的景斯梵相比?
“你还真别不信,我记得我们那一群孩子里就他一个姓左的!”
萨青青信誓旦旦的语气,让她不由得动摇起来。
青青从小到大都是极为出彩的天才少女,脑子灵光得很,记住的东西绝对不会出错,这一点,千浅还是十分信任的。
她依稀想起来,自己似乎一直都管那孩子叫小土豆,但他实际上姓甚名谁,自己好像从来没有问过,更没有记起过!
他不会真的是景斯梵吧?
千浅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既然你这么不确定,干脆亲自去问问他就是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萨青青双手一摊,“我要去睡觉了,累了一天我快虚脱了,不跟你唧唧歪歪,要不要我送你回房间?”
千浅摆摆手,“不用了,你回去休息吧,我可以自己摸回去。”
待萨青青脚步声逐渐远去,千浅独自一人坐在漆黑一片的客厅里,手中紧握着手机,眯着眼细细的摸索着,试图找到那个熟悉的号码播出去。
良久,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景斯梵说他明天会很忙,他平时哪怕加班加点也从不会在她面前透露半点忙碌的样子,即便再忙,只需要她的一句话,他也能挤出时间来陪她。
他口中的“很忙”,显然是真的忙到不可开交,焦头烂额的地步了!
嗯,还是等他忙完之后再细细问他好了。
……
隔天,于氏集团总部大楼。
公司的气氛从一早开始便格外严肃,员工们行色匆匆,一个个如临大敌的模样,紧张的气息无形蔓延至每一个人的心底。
今晨,于董事长的病危通知书下发了。
这件事属于公司内部,按道理来说,应该全面封锁消息,不让外界因此而惶恐,不会影响到公司的正常运作跟股票升降。
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病危通知书发下来的短短半个小时内,整个商界似乎都收到了消息。一夕之间,几乎所有跟于氏结下仇怨的公司都跃跃欲试,企图趁乱捞一笔好处,市场部门受到严重影响,货品遭到联合抵制,公司股票暴跌不止,已经于中午时跌停了。
整个于氏现在岌岌可危,公司高层全体聚集在会议室严阵以待,董事会的诸多元老也希望尽快得到一个答案。
“于董事长如今病危,公司群龙无首,我认为这种时候,有必要选出一位能够引导大家稳住人心的带头者,否则再这样下去,公司亏损巨大!”一个秃顶的股东挺着个啤酒肚说道。
他一开口,便得到了众多元老的赞同,这一部分人,都是当初跟着于腾林打江山时的公司创始人之一,在整个集团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多年身居高位,自视甚高,更是丝毫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尤其是暂时接任于董位置的景斯梵,更是让他们难以平愤,都认为这个来历不明的臭小子仅靠着于腾林私生子的身份就站在这里夺走了原本属于他们的位置。
“张董说的对,论资料跟能力,在场的哪一位不是公司元老?一路风风雨雨跟于董一起走过来的,我认为应该从我们之间选出一个最能接任于董工作的人出来!”另一个瘦高的中年男人附和了一句。
“各位的话,未免太不讲道理了吧?”会议桌的一角,李安今天也穿上了一身正装,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多了一份运筹帷幄的气质,逐渐朝着他的老大靠拢。
他起身,徐徐开口道,“公司的董事会职务高低向来是以股权数量决定,于董事长虽然重病在床,但他手中握有的百分之五十股份已经通过遗嘱过继到了景总的名下,诸位就算有再多的不满也该遵从规矩,人心都乱了,公司才是真的乱了。”
在被别人触及到自己利益的时候,大多数人都会恼羞成怒,对于这些满脑子利益算计了大半辈子的老古董而已,尤其注重利益二字。
当即便有人骂道,“李安你个黄毛小子少在那危言耸听!谁不知道你就是景斯梵的一条狗?一个从不入流的破学校毕业的小屁孩罢了,也敢对我们这么说话?”
李安冷笑一声懒得理会那人,倒是身旁的另一个年轻人看向那个董事,“秦董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公司元老都跟您一样没素质呢?”
这些年纪较小一些的管理层,是景斯梵在正式接手于氏企业之后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自然处处都向着他说话。
此话一出,众董事炸毛了,除了少有的几个不喜欢争锋的董事靠在椅子上一言不发之外,剩下的几乎全部争得面红耳赤。
“你们不要以为我们看不懂你们在做什么!于董事长才刚刚出事,你们这群小屁孩就迫不及待要架空我们这些老家伙的权利了?这个公司还有没有王法可言?”
“就是!不过是个流落在外的野种罢了,还真把自己当正统继承人了?传出去也不怕外人笑话,说我们于氏沦落到一个野小子的手里!”
“如果当初不是于董事长一直护着你举荐你,你能坐到今天的位置?小子,做人要懂得感恩和知足!太过贪心是会遭报应的!”
会议室的两个派系正吵得不可开交。
一直坐在主位上一言不发的男人,终于缓缓抬头,锐利如冰的寒芒扫过每一个人的脸,无形中透出的低气压,将周遭的空气压迫得密不透风。
“各位不妨听我一句?”景斯梵缓缓动了动唇,语气一贯冷漠得不带丝毫情感。
几乎一瞬间,会议室内的争吵声消失的无影无踪。
之前那个秃头的张董冷哼一声,“景总可是有什么万全之策?先说好,如果你拿出的解决方案不能让我们满意的话,我们依旧不会妥协!公司大家伙都有份,我们其他董事加起来的股份也有百分之五十,公司绝不能落到你一个人的手中!你也不要妄想了!”
景斯梵只是淡淡的朝那人瞥了一眼,分明是风轻云淡的模样,眼底深深地不屑与轻视却让人十分不爽!
张董当即便要骂人,却听见景斯梵不紧不慢的开口:
“我今天来到会议,并非是想听你们的意见跟争吵。我只是来宣布一件事……”景斯梵顿了顿,依旧是那一副冷漠到结冰的神情,“董事长的百分之五十股份,加上我现有的百分之二十,一共百分之七十,即便诸位加起来,也未必就能扭转现实。如果各位对我所做出的决定不服,可以现在就走,我绝不拦着,至于你们手中的股份,我全盘皆收。”
连着一旁得意道,“听到了吧?谁还不服气的,直接走人!”
众人脸色巨变,“这……这怎么可能呢?你手中怎么会多出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