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镜,你说我们离开这皇城也有半月有余了,皇城是副怎样的景象啊?王爷他树敌好像还不少,估计这些人都在偷着乐吧。”
树林间很安静,枯叶也增了不少。
若镜严肃的想着这句话的意思,想了片刻才回答道,“王妃,这是在外面,若是在皇城,恐怕隔墙有耳的,虽然王爷病了,但他曾经的势力还在,难免会落人口舌,何况……”
她四处打量了一番,放低了声音说道,“皇上仿佛对王爷在近几年,颇有成就,你表面上看到的啊,都不是真的。”
这一点柳若楠早有体会,那皇后也颇有城府,若不是那眼底不慎露出来的算计,恐怕她都要被糊弄过去。
不过,这皇后为什么要把她和玄亦宸撮合在一起呢?而且那柳叶盛又不是什么官宦人家,不过是府中家产殷实,有钱的很罢了。
而且,她就是帮她将钱袋子给抢回来罢了,若说是感谢,看她穿的破破烂烂的模样,难道不应该给点儿打赏打赏?
“若镜,你对这皇后娘娘,了解多少啊?”
“很少,因为是王府的奴婢,自然是连进宫都不曾有的,若不是王妃进宫带着,奴婢这辈子也肯定进不去,至于宫里的人,也都是口口相传,才知道些的。”
若镜是实话实说,身份卑微的人,是不可能有机会进到皇宫里头的,她也是沾了王妃的光,而且宫里的模样,让她也是属实震撼,若不是想着王妃也是初次到了宫里,她不能丢人,这估计腿都软的不能走路了。
那脚底下都是软绵绵的。
柳若楠叹了一声,嘴里叼着根草,靠在树上,还翘着二郎腿,没有丁点儿女子的模样。
白左打猎回来,默默地处理着那鸡的尸体,不时地笑道,“王爷,王妃如此关心你,你何不同她说说?”
“你又怎知本王没说过?白左,你也应该知晓,这知道的越多,危险就越大,宫里的纷争,我不想她卷进去,本王这毒,在外人眼里多留一天,她就多一天的安稳。”
柳若楠的出现,是上天给他的恩赐,也是对他最大的劫,在敌对人的眼中,更是他的死穴,哪怕他装的再像,终究是被别人抓着的。
“王爷,朝中传来消息,八王爷又出宫云游了,而且大将军的那股势力,愈来愈庞大,这边关可是他的长子在守着。”
这些事,他猜也猜得到,倒没多大的价值,反而觉得这是小事,“这比本王想的可太平多了。”
“王爷,你看这个。”
白左从怀中将一字条拿出来,玄亦宸的眉间忽然紧皱起来,“这个人是谁?”
“不清楚,是从宫里飞出去的,而且目前查不出是谁。”
玄亦宸手中的纸条被揉的皱巴巴的,握紧拳头之后,只剩下了粉末,被风给吹风了。
空气仿佛都沉默了,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笑了,“这对我们来说,也未必不是好事……”
远在千里之外的皇城,的确称得上是鸡飞狗跳,并且风云暗涌。
因为太子年纪不小,这提出选太子妃的事情又不断重提,这半个多月来,也算是热闹的很。
然而这选太子妃,堪称头号大事,但更重要的,是这无忧国已经蠢蠢欲动了。
梁忠国觐见,推荐梁若君为兵马大元帅,若说起来,他在边关镇守,也的确是有功之人,不过皇上也不敢全部委以重任,这其中不少大臣都劝说派个王爷去助阵,能够鼓舞士气。
玄明正举棋不定,这朝中大臣也只能干着急。
御书房外,苏宁柔端着一碗参汤,面色愠怒,“云公公,本宫要见皇上。”
这云泉太监跟在皇上身边有三十年了,这什么世面没见过,不过对于这皇后娘娘,他着实是没有办法啊。
他脸上的横肉抖了抖,也只能恭敬道,“皇后娘娘,皇上吩咐奴才,不允许任何人进去。”
“本宫是皇后!”
云泉一脸的为难,低垂着头,“娘娘,奴才不会有眼不识泰山……”
这话算是撂在这儿了,就是不让她进。
苏宁柔心头也是疑惑,这皇上近日又宠幸了两个新的妃子,紫鸳是大臣引荐的,另一个是茗央,当初选妃多日,冷落许久之后,不甘寂寞,使了些手段,让皇上宠幸,并且在这两人那儿,辗转反侧。
她这也算是没办法,这才来的,那两个臭丫头正宠在头上,明目张胆的动手不好。
这参汤,皇上往日最喜欢了,结果今日连这御书房都不让他进去了。
云泉心里苦啊,他不敢多嘴,这紫鸳娘娘进去好一阵了,现在没出声,肯定也是不想让皇后知道,再者,皇上的心思岂是他能知晓的。
苏宁柔转身,举步缓慢就要离开,在转身之际,忽听得一声娇喘。
她身形一怔,眼神忽而瞥向云泉,眼含冷意。
云公公更不是滋味了,低垂着头,不敢抬起来,里面的人哪是不敢见皇后,而是生怕皇后不知道,并且非要让皇后娘娘知道,在她的眼底下公然挑衅。
可以说是非常嚣张了。
苏宁柔是个聪明的,心里也知晓,她将自己头上的金钗摘了下来,默不作声的塞到了云泉手里,并出声道,“云公公一片衷心,本宫就不为难你了。”
她别有深意地盯着他,云泉连收起了金钗,塞到袖筒之中。
待苏宁柔走了,云泉才连忙擦着额头冒出来的汗水,回到御书房外,轻声道,“皇上,皇后娘娘已经离开了。”
“进来吧。”
玄明正威严的声音中,多了些苍老,云泉推门而进,立刻垂下眼。
龙位上,一女子穿着紫衣,露出净洁的胳膊,两手娇弱的搭在玄明正的脖子上,墨黑的长发如瀑,散落于书桌之上,再仔细瞧瞧那模样,可谓是勾人心魄,美的很。
若是柳若楠他们在这儿,就会发现这是他们的老熟人。
“皇上~你说皇后娘娘会不会怪罪于我?日后折磨臣妾啊~”
这比黄莺还要娇滴滴的声儿,硬是勾起了在底下人的鸡皮疙瘩。
玄明正勾起嘴角,大手落在她的肩上,“美人儿,放心,皇后乃是后宫之首,这诸多礼仪她自然是知晓的,再者,你这人儿啊,都要将朕的魂魄都给勾了去!”
紫鸳唇边漾起一抹笑意,将玄明正散落在前的头发,轻轻在手指上绕了几个圈儿,似有分嗔怪的意味,“皇上~今日的奏折还有这么多,臣妾先告辞了,就不打扰你了。”
她起身要走,却被玄明正又给勾了回去,“爱妃,就在这儿陪着朕,那冷冰冰的紫殿,有何好的,你陪陪朕,就在旁边磨墨,朕心里也舒坦,这批阅奏折的速度也就快上许多。”
紫鸳的手拂过皇上的脸,轻笑,带着些许的调皮,“那臣妾就在这儿,不打扰皇上。”
玄明正点头,可看到这一桌子的奏折时,又不禁有些头疼,“这一个个的,正事不多,鸡毛蒜皮的小事给朕来一堆!”
他翻开瞥了两眼,眉头锁的越来越深,“云泉,朕问你,你觉得这出兵对抗无忧国,是将军合适,还是王爷也去合适?”
云公公低着头,心里衬着皇上的心思,揣测道,“皇上可是不想让王爷出征?”
“磨砺是好的,不过你看看朕的皇子,哪一个有本事去?再者,这些奏折,还有推荐梁若君成为兵马大元帅的,若是这兵权再转交给他,朕能放心吗?”
“皇上,老奴认为大臣们所言,也有可取之处。”
眼见皇上的怒气要出来了,他立刻继续道,“但是,皇上所言,老奴更觉得是为了大局着想!”
说白了呗,就是墙头草,两边倒,关键时刻倒在他认为最正确的地方。
玄明正“哦”了声,“你说说你的见解。”
“皇上,有句话老奴不知当讲不当讲,若是讲了,您可否饶了老奴一命?”
玄明正丝毫没有犹豫,大手一挥,“说,朕不会治你的罪!”
“皇上,若说这武功,每位王爷也算是佼佼者,可是却没有太多的经验,至今最厉害的,便是毒血未清的四王爷……”
他凝神微微抬头,见皇上并没有生气,才大着胆子继续下去,“四王爷的威名,当初让各个对天堑国有不轨之心的人,都闻风丧胆,但是眼下四王爷领旨南下治理水患,自然对朝中抗敌也是有心无力了,况且王爷的毒,还是没有解掉,以至于一身本领,几乎全废。”
云公公是看着玄亦宸长大的,小时候他喜欢进宫玩耍,多是他带着的,这小主子的那股精气儿,他喜欢的很,不过……可惜啦。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事情过去这么久,还是没能找到下毒之人,当初若不是那些大臣阳奉阴违,朕又怎会在他最虚弱之时,收回兵权。”
“皇上,可是……您让四王爷误会了这好几年啊~”
玄明正摇头,专心批阅起奏折,“老事不重提,罢了,总有一天,他会明白的。”
云泉行礼,退出御书房。
在一旁安静磨墨的紫鸳,手底下的动作并未停顿,可是嘴角的弧度,缓缓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