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呼呼的吹,只听树枝沙沙的响,树上的积雪不时的往下掉,宿舍傍小河哗哗的流水声在夜晚中显得格外的特别。今天是季小英第一次离开老公单独在外面过夜,也是到这原始森林中的宾馆的第一天,季小英感到这里的一切是那么的新鲜,一切都充满神奇和未知,更想不到的是在这深山密林中还有这么多和自已一样背景离乡的人。
这是她第一次离家在外面打工,也是从小到现在第一次离家这么远,她睡在硬板床上,被窝里还有些冰凉,没有老公的拥抱,没有老公的温存,第一次离开男人独睡,季小英好不习贯。以前她每夜都要老公抚摸,在老公的慰愉下才能入睡,今天她翻来复去始终睡不着,一双凤眼直直的望着房顶,住事如烟,过去的事情不停的在眼前漂来漂去。
她回想的那些往事当然还不是自已亲身经历的,那时她太小了,根本都不清楚这些事,这些事是季群秀后来告诉给她的,不过她记得十分的清楚,好像是一生下来就知事似的。
1969年一个夏天的晚上,在四川一个中等城市的郊区,在几间土墙房子的外面季老李在坝子中不停的走来走去,他老婆田英此时正在里屋生小孩,这个还未出生的小孩应该算是季老李第八个孩子,前面七个孩子中只有老四是个男娃。封建思想固执的季老李一心想再要个儿子,特别是家在农村,男人就是劳力,就是家的支柱,况且儿子少了也会被人家看不起,会被人欺服。田英是季老李的第二个老婆,他头的一个老婆生了女儿后不久生了一场爆病离开了他,那时正值解放前夕。
季老李是个木匠,白天在外面替人做事,晚上还要回家带娃儿,终日劳苦,一年下来所剩无几,日子过得十分的艰辛。
像他这样死了老婆,又拖个小孩的人,再找女人是件困难的事。好在刚解放时一个偶然的机遇季老李与田英结了婚,那时田英才十七岁,如今四十岁的田英已经六个孩子的妈,如果不是季老李要生儿子,田英早就去结扎了。
季老李一边沉思一边在坝子中走来走去,时不时把头伸进门口听一下屋子里的动静,当来再次来到屋门口时,把头伸进门,约听了一下,还没有小孩子的啼哭声,只听到田英断断续续的痛苦哼呤。
他把头缩了回来,从口袋里摸出一支香烟,叼在嘴上,点上火,深深的吸了一口,蹬了下来,坐在门口傍的小板登上,靠着墙壁深吸了一口烟,他无意中从口中吐出了一个烟圈,望着烟圈在空中不断变大,努力想看清烟圈最后消失在那里,但越看越模糊,这时他忽然意识到不好,这圈不就是女人的那个东西吗,这次又完了,老婆一定会再生个女的。
他正在糊思乱想时,屋里传来田英一声痛苦的大叫声,随着田英的不断叫喊声,他听到了一声婴儿的哭啼声,季老李赶快站了起来,刚把脚迈进屋就听到二女儿季群花在喊他:“爸爸,爸爸!妈生了。”
季老李没好气的吼道:“吼什么吼,有什么好吼的,还是不争气,又生个二片。”
季群花怯些些问道:“爸,你咋知道妈又生了一个妹妹呢?”
这本来就是季老李看到自已吐的烟圈时联想到可能会生个女娃,刚才还是半信半疑,还报有一丝生儿子的希望,现在一听季群花说是生个妹妹,不幸被自已言中了,火一冒而出:“生,生,生,只会生丫头片子,咋就生不出个带把的!”
季老李一进门就朝田英吼着。田英本来刚生了小孩,人十分的虚脱,还未完全脱离痛苦,一听丈夫这样吼自已,一肚子的委曲不知向谁申述,一下子哭了起来。
田英不断的哭着,季老李站在一傍一句话也没有说,此时他心里也十分的恼火,这么一大家人,除了自已是个男人外,唯一的儿子季群贵身体一直都是多病,体质十分的虚弱,三天二头看医生,有一次生病,季老李都认为没有希望了,是田英一个多星期不吃不睡,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跑徧了大大小小的医院,硬是从死神手中把儿子抢了回来。
季家就只有里一个儿子,万一有个三长二短,不就断了季家的后了吗。生活的艰辛,世俗的压力,早已使季老李疲备不堪,原本希望老婆能再生个儿子,好有个双保险,以保证季家后继有人,香火不断,这个孩子就是夫妻俩计划生的最后一个孩子,因他们实在没有能力再多养一个孩子了,而现在一切都全打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