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不假思索,“制造兵器的工人两千余名,来回巡视的兵将约莫两千,与我们敌我悬殊好几倍兵力呢。主子你料事如神,他们个个魁梧,若是一般人潜进去,一定会被发现,幸好我苦练轻功,自认为一般人不能比。”
完颜静歌细细思量,道:“兵力悬殊几倍不算悬殊。我自有良计,出发。”
两千名负弓善射的精兵潜伏在炸药场附近,一个个身轻如燕,踏雪无痕。
埋伏,部署,占领要地,只在一瞬间完成。
完颜静歌拉起长弓,一只狼牙白羽箭直穿观望台上把守的敌军。
弓上铁弦犹自颤颤。
随即,两千兵将齐齐射箭。
台上敌兵从高处摔倒在地,或伤,或死。
待敌军发现他们,已有半数人被箭羽穿喉。
这时,完颜静歌朗朗高呼,“先射主力,后攻战地。”
无数狼牙白羽箭在空中穿插而过,一个个倒地,一个个伏诛。
敌军回击,冲出来一个,便倒下一个,暗处依然有弓箭手举弓反射,却被犀利的自在一一击毙。
混乱中,数匹白马冲出箭阵,一个个伏在马背上快马加鞭。
完颜静歌长弓拉响,一箭射出,那马上人儿在空中腾起,翻转,落马。
一眼便被他认定是高手。
于是,他再起举弓,快而准射去,那马上人儿无处可逃,摔倒在地。
如是射击不下十余次,最后一个冲出箭阵准备给陆远之报信的人,也倒地伏诛。
完颜静歌终于松了一口气,“想逃过我的箭,没那么容易。”
自在在他身后朗朗笑道:“主子百步穿杨,谁能从你的箭上逃过,除非是你自愿放他一马。主子,阵地已经被攻下了,果然存了不少粮食和兵器。制造这兵器的人都是附近的百姓,用不用……”
完颜静歌不假思索,直直道:“放他们走。快些把粮食和兵器搬回军营,再过一日,陆远之一定会发现。这些兵器,今晚就必须派上用场。”
自在点点头,“主子,我已经向制造这些兵器的百姓们问过了。这叫炸药,威力十足,只要点燃引火线,不过须臾就能爆炸。陆远之当真头脑好使,可以制造出如此威猛的东西来。只是,他用在了歧途上,必定会遭报应的。”
完颜静歌细细思量,轻笑道:“这叫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我将他的炸药都运走了,他必定再无良计,就算我们只剩下一万人马,也不必再怕他。”
是夜,完颜静歌部署好一切行动计划,特意将自在留下。
夜里星星点点,冷风肆意掠过,直让人刺痛得有如挨着刀子。
自在睁不开眼,嘴里不停冒着白气,“主子,你还有什么特别的吩咐吗?”
完颜静歌想了想,道:“夜里,你不必参与作战。你轻功一绝,由你潜进敌人军营打探小朵的消息。一旦军营被炸,小朵便会有生命危险。我单独留下你,安排你去,你能明白我的用意吗?”
自在似懂非懂,点了头又摇头,“末将为什么不能作战?”
完颜静歌长叹一口气,“这件事只有交给你去办,我才放心。但是你断然不能告知飞花。你知道,飞花向来不喜欢小朵,并对她有深深的成见。”
自在复又点头道:“末将明白,因为飞花对主子有情,所以……”
她没有继续往下说,抬头望他,又道:“主子吩咐的事,我一定鞠躬尽瘁,不会走漏半点风声。”
完颜静歌欣慰一笑,“如此甚好,你也要好好保重,敌军军营处处是险境。不用强迫小朵跟你走,只要护住她安危就好。毕竟她根本就不愿意离开陆远之。”
语毕,他不由垂眸,神色一阵伤痛。
自在蹙紧眉头,叹一口气,“主子,你这又是何苦呢?为什么你总是要去成全他,其实你可以大胆和陆远之竞争。朱姑娘是性情中人,她要是明白你的苦心,她能不动心吗?”
换作完颜静歌长长叹一口气,哀怨道:“如今战争绵延,哪有心思儿女私情。父皇的伤每况愈下,我想让他看着我收腹失地。”
夜色凄迷,风声哀婉。
他立定风中,满面愁容,复又道:“但愿早日能太平盛世。”
夜里,三千西琰将士随完颜静歌整齐排列在敌军营外,铁骑长枪,披甲戴盔,一个个脸上沉敛着铮铮锐气,正准备着浴血沙场。无人能洞察出这三千将士,实则都是伤兵伤将,不过是一个排场罢了。
然而由众将士身上散发现的浴血杀气,足以撼动天地。
他们齐刷刷呐喊,“陆远之,出来受死,陆远之,受死。”
这声音震动大地,传入云霄,惊动九天。
敌军派人回应,却迟迟不见陆远之现身。
躺在帐篷中已然入睡的朱小朵闻着这声音,急急起身,披起衣衫,忙问身侧的月红,“外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吵?月红,你随我去看一看。”
月红也急急披好衣物,“是啊,怎么这么吵。好像喊什么陆远之受死。是谁在叫阵吗?夫人,你躺着,外面天寒地冻的,月红去去就回。”
听闻这吵闹的声音惊天动地,朱小朵毅然坚决道:“我随你一起去。”
二人相扶着走近帐帘,正欲掀开帐帘时,一具尸体骤然倒地,嘴里鲜血直溢。
朱小朵猛然一看,是白日里时刻看守她、怕她杀害腹中孩子的女侠客。
她不由心惊胆战,“什么人能一招将其至命?”握紧月红的手,不禁小心翼翼道:“红儿小心,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语毕,正欲迈步之际,忽觉身后一柄冷冷长剑抵住她的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