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皇后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思儿,不要惊动你父皇。你说驸马看上了一个秀女,到底是谁?”
说起这秀女,完颜静思的眼中波澜汹涌,闪过一簇簇仇恨,“这贱人是邑县知府之女,竟然和朱小朵长得一模一样。母后……”
她不由抓紧楚皇后的手腕,“母后,这贱人真的和朱小朵长得一模一样。她是不是回来找我们报仇了?”
楚皇后悚然一惊,“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完颜静思重重地点头,“她已经被母后毒死了,为什么又活过来了?”
橘黄的宫灯照在楚皇后的倦容上,越发衬出她的惊恐,“她不是被本宫毒死了吗?”
“是啊母后,可是郁雪薇这个贱人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楚皇后蹙眉凝思,眼中隐含恶毒,“我不信这世上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这一定是个巧合,她是来参加选秀的,难道她……”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惧怕,双眉越发蹙紧,“本宫一定不会让她飞上枝头。”
殿外响动,侍卫将夜半来访的驸马爷陆远之拦下。
他却笑而不语。
楚皇后蹙着眉,尖锐的目光穿过窗牖,落在陆远之投在窗牖的身影上,“让他进来。”
陆远之挑了挑眉,高深莫测地笑了。
他踏进宫灯通透的宫殿,开口便是,“母后可还安好?”
楚皇后直起腰来,别有深意地笑着,“驸马爷明知故问,你夜半来访,是来看本宫是否死了吗?”
陆远之英姿伟岸地迈步走进,冷冷笑道:“儿臣给母后送来一瓶救急药丸,劝母后别再传一群庸医到凤阳宫添乱了,就算他们把这世间最好最补的药品都给母后服下,也治不了母后的腹泻之苦。”
楚皇后眯起双眼,顿字如钉道:“果然是你。”
陆远之朗朗笑了,“什么是我?儿臣听不明白母后说些什么。儿臣今夜来探,一是给母后送来救急药丸,二是想告诫母后,万万不可动郁雪薇一根汗毛。”
楚皇后端庄正座,腹部剧痛忽地传来,她咬紧牙,蹙紧眉,道:“郁雪薇是秀女所的人,自然也是皇上的人,难道驸马会因为她酷似你死去的夫人,而和皇上作对吗?”
陆远之冷冷哼声,“消息传得这么快,既然你知道她长得和朵朵相似,就别再和你女儿一起掺和进来。”
楚皇后越发坐不住,咬紧牙关保持着她端庄高贵的模样,只是脸上青筋直冒。
陆远之站在凤头下探的殿堂中央,伟岸高大得像一个巨人,那气势迫得楚皇后底气不足。
他又道:“不管她是郁雪薇,还是朱小朵,我陆远之都不会再让你们动她一根汗毛。皇上那边我自然会应付,你楚皇后就消停些,安安静静地呆在你的凤阳宫。”
完颜静思迫切地望着楚后,“母后,你倒是说话呀。”
陆远之冷冷笑了,“儿臣想,母后连凤阳宫接下来会发生的事都会应接不暇,又怎么有功夫理会旁人?不要怪儿臣没提醒过母后,如果你敢轻举妄动,就不止是腹泻这般简单了。”
完颜静思近乎抓狂,随手举起一件器物向陆远之砸去,吼道:“你到底在母后身边安插了多少细作?”
陆远之轻轻侧身,躲过半空中的瓷杯,“我在宫中到底安插了多少人手,就有劳公主和皇后娘娘自己耐心去查了。”
说罢,他倏然转身,“十四郞,把解药呈给皇后。”
语音未落,他已转身大步离开,那冷漠桀骜的身影消失在明晃的宫灯远处。
十四郞将解药交到宫女手中,追上他的脚步。
回廊上的排排宫灯里许向远,蜿蜒如一条长龙。
陆远之的身影投在宫灯下,却是落寞不堪的。
他想要的,又何尝是这些连皇后都惧他三分的权势?
“今日公主有意为难她,她都说了些什么?”
十四郞答,“郁姑娘始终不承认她就是夫人。”
陆远之微微蹙眉,“是我亲手将朵朵埋葬,难道她真的不是朵朵?”
十四郞随他放缓步伐,“东家,用不用开棺验证?”
陆远之思索片刻,缓声道:“不……如果她不是朵朵,那岂不是打扰了朵朵的清梦。她在地下睡着,安安静静的。”
“东家,今日郁姑娘说了一句话,我实在费解。”
陆远之侧头,目光雪亮地望来,“她说了什么话?”
“我向郁姑娘提起东家这一年的辛酸和痛苦时,郁姑娘说‘世上没有后悔药’。难道她真的是夫人?”
陆远之的浓眉深锁,喃喃念道:“世上没有后悔药,是她亲口说的?”
十四郞重重点头。
缓了良久,陆远之叹气道:“我总有办法证明她就是朵朵。月红的事,你安排得怎么样了?”
“月红姑娘得知夫人有可能还活着,立马动身赴京了。”
陆远之点了点头,沉沉地吸了一口气,“她一定是朵朵,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