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撕了皮的鸡腿替给她,“给,去掉皮的油酥鸡下酒,一定很过瘾的。”
朱小朵已经有了三分醉意,皱眉看他,“你怎么知道我不吃鸡皮?”
完颜静歌将鸡腿递到她手中,淡淡一笑,“自在告诉我的。”
其实他撒了谎,自在只告诉他陆远之去见了她。那一日,就算自在不向他透露情报,他也会知道陆远之的行踪。因为当时他就躲在房梁上,连一向耳目聪明的自在也未查觉。
朱小朵啃了一口鸡肉,不由又想起了曾经对她千依百顺的陆远之,垂下目色沉默了。
缓了良久,她才惨淡笑道:“陆远之曾经也会亲手给我剥掉油腻的鸡皮。”
恍惚目光望向远方,往事历历在目。
完颜静歌不以为然道:“我才不像他。我唯一的愿望是和自己心爱的女人隐居在婷兰居,不过问任何尘事,执手到老。”
说这话时,他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她却悲凉一笑,只道:“他曾经也这么说。人总是会变的。”
完颜静歌怜悯地望定她悲凉的笑脸,“是他不懂珍惜。”
朱小朵笑而不语,只是一口接着一口饮下壶中美酒。
繁华锦灿的宫殿楼宇在她眼里幌动如浮影。
她苦笑了一声,“真是奇怪,你本来是个皇子,该去争夺你父皇的王位,你倒是淡泊得很,唯一的愿望竟然是和心爱的女子隐居婷兰居,不问尘事,执手到老?”
朱小朵万分不解,醉眼迷离地望定他,嘲笑道:“你真没出息,枉费你身经百战了。你要是做一个有所担当的帝王,那多威风。”
她越来越醉,话语间也越发迷糊。
至此,完颜静歌不插一句,任由她醉后胡乱说了一通。
最后她醉倒在他肩头,他才侧眸看她,淡淡地说道:“喝醉了,今晚你就能睡个好觉了。”
他扶着她的身子趴在他膝前,静静俯瞰她,嘴角掠过一丝惨淡笑意,“我是没出息,当不了帝王,也不想争权夺位。”
望向灯火通透的皇宫,又道:“三千繁华,弹指刹那,百年过后,都不过是一捧黄沙。又有什么能比和心爱女子白首不相离更幸福?”
他笑容温和,望定她。
风中传来一股酒气,浓重刺鼻。
他望着她素颜素面,却有一股冲动想俯身吻上她的额头。
朱小朵的眉头蹙得更紧,他喊她两声没有应答。
他抬手悄悄抚过她绯红烧灼的脸,指尖不由一颤,小心翼翼划至她鬓间碎发,喃喃道:“陆远之当初放弃你,是他的损失。”
夜色更深的时候,完颜静歌抱着醉得不省人事的朱小朵回到秀女所。
自在焦急如焚,迎上二人不由松开眉头,“主子,你和朱姑娘到底去哪里了?”
完颜静歌将朱小朵轻轻搁在床上,替她掩好被褥,“陪小朵喝了会儿酒。”
掩好门急忙迎上来的自在不由皱眉,“小朵?”
完颜静歌怔了怔,“陪朱姑娘喝了会儿酒。”
满屋子的酒气薰得自在急忙掩鼻,心中好奇他为何对朱姑娘的称呼变得如此亲昵,不由打量着他多看了几眼。
完颜静歌目色沉静,“去打盆热水。”
自在依言照做,见主子眼里浮现出从未有过的温柔,好像轻轻荡漾的春水。她变得更加木讷--主子总不至于陪朱姑娘喝会儿酒,就喝出了感情吧,也总不至于喜欢上一个和自己母亲长得相似的女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