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傍晚,李姝妍静静地坐在窗边,满怀希望地等待着夫婿的回来。
窗外嘈杂的议论声似乎很讨人厌,可却从来没断过。
“那个蕊燕啊,你知道我们大人的夫人是什么出身吗?”
“什么出身啊?”
“呦,这你都不知道,她可是青楼的女子,也不知道身子干净不干净……”
“啊?是这样啊,那也只有大人知道。花魁?怕是长得很好看吧。”
“还长得好看?你知道吗,大人都不稀的理她,依我看啊,大人若是娶个小妾,很快便把她给忘了。”
隔着窗户,李姝妍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可这也没什么用,自己又不能改变什么。
“自己这么多年卖艺不卖身,如今竟然被不知道的人拿来嚼舌根,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有时总是在思考……
在思考自己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或许是为了为自己争口气;
或许是为了看着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过得不如自己;
或许是为了找寻生命中那个最重要的人。
至少李姝妍是这样的吧。
此刻的心情已无法平复,连看桌子上简洁的白兰花都觉着浮躁……
同样是书桌,上园厅则摆满了扶桑花。
“我刚刚跟你说的你听到了吗?!老爷有那么多妾室,为什么我能成为正室……”
“是因为生了儿臣。儿臣知道。”他冷冷地说。
“我知道,你是要做大事的人,可老爷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我们慕容家可不能断了香火,就算你不喜欢儿媳妇,也得为老身的孙子着想啊。”
“儿臣知道了,您休息吧,没什么事的话儿臣就先告退了,”
慕容逸轩真的不想自己到现在还被父母管着,所以他会好好为皇上卖力,等取得成就后再向他们证明,自己真的长大了。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来。
太太叹了口气。“你叛反,你讨厌母亲,可到底我是为了你好,真希望有一天你能明白我的苦心。”她想着,还是将想法藏在了心底。
……
此时的昭阳宫主殿。
“娘娘,奴婢打听了,月嫔这几日都没出过门呢。”
贤妃坏笑着把玩手机的珠串。
“好,很好!本宫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别的能卖……”
风吹过昭阳宫,许多行色匆匆的人来到了坤宁宫。
“启禀皇后娘娘,顺妃已经把会场安排好了,您要的节目单,奴婢也都记下了。”
“嗯,读给本宫听听。”皇后揉了揉太阳穴,听着若娟读着要在太后寿宴表演的人,殊不知此时萃花已经在殿外等候多时。
若娟读完了,慕容雪歌突然眉头一皱,“这么多啊……”叹了口气,“好像没有月嫔,本宫可记得她每天都早早地到尚宫司练舞。”
“奴婢也不清楚……”
“好了好了,本宫知道了,退下吧。”皇后叹了口气,转身向卧房走去。
“本宫最近怎么这么犯困?”
她自言自语道,却被刚要离开的若娟听到了。
“也许是天气炎热了,人难免贪睡,要奴婢去拿些冰块吗?”
慕容雪歌没有听到。
她只好离去,却不料撞上了匆忙走开的萃花。
“萃花姐这几日去哪了?可不让妹妹好找。”若娟问道。
“我只是出去办事了,让妹妹担心了,实在对不住。”
“这倒犯不上,只是姐姐出去时要我独自伺候娘娘,忙得不可开交,你……就去给我倒杯水吧。”
“是是是。”萃花赶忙到下房走去。
“哦,对了,别忘了到宫里给我拿下名单册子,小心点,娘娘睡了。”
若娟本来也是因为怕打扰皇后休息所以才晚些来的,所以走得很轻很轻,生怕惊醒了主子。
“萃花?”
传开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娘娘,您不是……不是休息了吗?”
萃花说着,话语中透露着惊慌。
她也不知道皇后是何时站在她身后,也许是刚才。也许是刚刚在外面事就已经……
她也没敢问。
“转过头来。”皇后说,因为她此时是面对着桌子的。
“娘娘,奴婢就给若娟拿个册子,一会儿就走。”她还是不敢回头。
“本宫命令你转过头来!”慕容雪歌的语气分明强烈了些。
“娘娘……”她还是转过了头来,呆呆地望着皇后。
在宫里,和主子对视乃是大罪,而她却丝毫不害怕。
“这几天你去哪里了?”
“奴婢……奴婢哪里也没去,就是贪玩了下而已。”
“贪玩?本宫不信一个在宫里待了几十年的人还会因为贪玩而不回来见主子!”她厉声呵道,“本宫当初救你就是因为你真诚,你知道一心一意为主子做事,而现在呢……”
“娘娘,奴婢真的不是有意要欺瞒娘娘的……”
萃花见自己的谎言包不住了,只得说出了真相。
“什么?!这个舒贵嫔……她……”
慕容雪歌很是气愤,但她又有皇嗣,自己又不能真的跟她……
“以后有什么事就跟本宫说,就像这件事似的,难不成本宫不问,你就想一直瞒着本宫?”
慕容雪歌冷冷地质问她。
这件事是舒贵嫔不对,可真正让慕容雪歌生气的是萃花的谎言。
记得慕容雪歌刚入王府的时候,流行天花,宫里有不少人都感染了。
而当时的嫡王妃也就是萃花的主子也感染了天花。
作为她贴身奴婢,萃花当然也无法幸免于难。
不久后嫡夫人病逝,萃花已无主。
而宫女得病的唯一下场就是坐着等死。
她被送到了一间房子,和那些感染天花的人一起居住,只能偶尔到院子里仰望着星空。
孤独?无助?
也许会有人来救她们吧。
那个人就是慕容雪歌。她路过这里,偷偷地请太医来给她们医治……承受着被别人议论的压力来救她们。
从此,萃花便立誓效忠她,绝无二心。
慕容雪歌虽然将她收到身边,并且也很喜欢她,但外来的人免不了被人排挤的命运。尤其是若娟,她从小便伺候慕容雪歌,怎么会容忍一个半路来的宫人被皇后重用呢?!
所以她总是不给萃花好脸色看,尽管萃花年龄比她大许多,在宫里的时间也很长。
“娘娘,奴婢错了……”萃花说着,拿着册子往门外跑去。
这宫里也就她那么“放肆”。竟然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地就走了。
也许她是怕再次面对主子吧。
“堂堂皇后,竟然连自己的奴婢都保护不了。”皇后冷叹道。
此时屋里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舒贵嫔的这笔账,她给记下了。
“别以为她有皇嗣,就可以为所欲为。”慕容雪歌咬着嘴唇,自言自语道。
话语落后,屋内十分寂静。
经过了一下午的繁忙,如今也该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