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高墙的东面出现了瑰丽的朝霞,膳食厅的屋顶飘着缕缕炊烟,空气中弥漫着轻纱似的薄雾。邱淑房前的竹子在薄雾下若隐若现。
李姝妍俯下身来抚摸着邱淑房门口的小狗,元花在一旁静静地候着。
当第一缕穿透薄雾,照到李姝妍的身上时,这注定是一个和谐的早晨。
……
“元花,你说本宫要不要给它起个名字?”
“娘娘要让它叫什么都可以。”
“嗯……”
李姝妍看着它,仔细地考虑了一番。
“看你长得这么黑,就叫你‘黑子’吧。”她将手伸到了它的面前,它舔了舔她的手指,似乎是同意了。
李姝妍很是欣喜。
她在蓉香阁时可没有玩伴……
她想了想,说:
“元花,你去拿着食物吧。”
“是。”
……
随着元花渐渐远去,顺儿走了过来。
她站在李姝妍的后面,李姝妍只顾摸着“黑子”,没有顾及到顺儿。
“夫人。”顺儿试探性地说道。
李姝妍没有听到。
“夫人!”
李姝妍将头转了过去。
“嗯?顺儿?”
顺儿低着头,小声说:
“嗯,奴婢有要事与您禀报。”
李姝妍想了想,就在她思考之际,“黑子”跑了出去。
见夫人没有说话,顺儿就内心想法直接说来:“夫人,奴婢想问一下,‘媚药’还要继续用着吗?”
李姝妍愣了愣,而后莞尔一笑。
“不必了。”
顺儿呆住了。她见夫人没有说什么,她也不好再追问。
“只是自己的计划就不能再……”她想着,攥紧了拳头。
……
秋意正浓,出来阵阵凉风。
邱淑房外的白兰花早开尽,被风残忍地将干枯的花瓣也吹了下来……
同往常一样,慕容逸轩在房内看着书,李姝妍坐在榻上静静地看着他。
翻页的声音传入李姝妍的耳畔,她看得不觉有些入神。
慕容逸轩揉了揉太阳穴,感觉最近格外的疲惫。
“唉~”他叹了口气。
“唔……”
他突然感觉头疼痛难忍,太阳穴像被针扎了一样。他忙捂着胸口,感觉呼吸有些困难。
这一切的异样都被李姝妍看在眼里。
她忙走过去扶着慕容逸轩,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没事吧?要不要去叫大夫?”
“不……不用。”慕容逸轩将李姝妍推开了,他不希望自己被一个女人扶着,毕竟自己还没有那么弱。
“这点痛算什么?”他说。
“那好吧……”李姝妍嘴上不敢再多问,心里却满是担心。
“好了,我要休息了。”
他步履艰难地向睡塌走去。
“令郎,真的不用……”
“不用!”他语气强烈,很是坚定。
李姝妍知道,即使自己再央求,他也不会找大夫的。
李姝妍只是一脸的无奈。
他吐了一地,虽然他说不用,却依然能感受到他的痛苦。
此刻李姝妍的心仿佛被人揪着……
自己来这里难道真的只为了高人一等吗?
此刻到底是同情,还是……
也许……
是和他在一起会有久违的安全感吧。
之后……
过了好久好久……
真的。
真的很久……
久到老爷都已经回到了家中,
李姝妍一直在睡塌旁边看着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闭上眼睛,看着他入睡,眼里满是心疼。
“应该睡着了吧。”她想着,没有将他叫醒,用双手手轻轻地揉着他的太阳穴,他没有任何反应。
她就在这里静静地守着他,就像往常一样。
“哈啊~”李姝妍打了个哈欠,看了不一会儿,睡意便袭来。
她实在忍不住了,便趴在床边睡着了。梦境之中,一位英俊的男子为他心爱之人披上了嫁衣……
这是什么梦呢?
……
过了好久……
李姝妍睁开了蒙眬的睡眼,打了个哈欠。当她再次看向床边,慕容逸轩已不见了踪影。
她抬起头望向窗外,看见夕阳已经快要落下,映得天边的云彩分外得红。想必此时已是傍晚。
外面的树叶莎莎地响,一阵冷风从窗户吹过,李姝妍不禁打了个寒颤。用手一摸,已经有人为自己披上了衣服。
“是他?”
李姝妍的脸变得彤红,门外传来一阵徘徊不定的脚步声,她难以平静的情绪向快要胀满的一团团热热的气流。
“吱~”的一声,门被人推开了。
“夫人?!”
李姝妍应声回头。只见元花端着一屉盒饭走了过来。
她半跪着,说:“夫人,刚刚大人出去了,他吩咐不要吵醒了您,要奴婢等您醒来后告诉您大人他今晚不回来了。”
“知道了。”李姝妍说着,又打了个喷嚏。元花赶忙上前为她拽了拽披着的衣服,放下盒饭就转身离去了。
……
此时的门外的走廊处有一个行色匆匆的人,只见他怀里揣着一个包裹,眼神有些迷离不定。
“哎呀~”他脚不小心绊了下,刚巧撞到了出来的元花。
包裹里的东西掉了出来,定睛一看,竟然是太太丢失的首饰。他也顾不得捡了,拔腿就跑。
“站住!”元花大声喊道!
他见偷盗露了馅儿,只得停下了脚步作罢,不求别的,只希望她能网开一面,不去告诉主子。
“李大夫?!”元花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认出了他来。
“我……不是……不是李大夫。”他觉得无脸面对元花,只得低下了头。
“光天化日之下,李大夫这是要偷盗吗?!”元花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没有顺儿的左右逢源和机敏,倒多了几分爽快和直白。
面对元花的质问,李太医也不甘示弱,“你……一个小小奴婢,凭什么说我偷东西了,这里又没有别人,你可别污蔑我!”
“我污蔑你?!呵,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狡辩吗?!”
……
两个人就这样吵了起来,惊动了屋里的李姝妍,她放下了碗筷,问道:
“元花,外面出了什么事?”
说时迟那时快,元花抓住了李大夫的手,就往屋里走去,谁也不知道她一个女子怎么有那么大的力气。
“夫人,他是个盗贼,他……”元花将她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在她说的同时,李印生没有打断她,就叫最后也没有再次狡辩——他怕是知道自己瞒不住了吧。
“李大夫,元花说的,可是实话?”
“回夫人的话,是实话,可是我我是出于无奈啊,我……”他说着,眼角湿润了。
“你有何苦楚,不妨跟本宫说说?”
“不瞒夫人您说,微臣家从小传医,微臣的父亲——‘李德’,您可知晓?”
“本宫知道,容姑姑说过——他是太太的救命恩人。”
“没错。先父救过太太的命,所以太太才这么信任我,让我进府来伺候……”
“嗯,那又是何时起了不正的心思的?”
“唉~”他叹了口气,“微臣只是个大夫,从小又家境贫寒,后得太太抬爱,为微臣相得一个好媳妇,可她花钱大手大脚,可光凭我的那点俸禄根本无法养活家里人口,只得以偷窃为生。而我的大儿子,就是饿死的……”
李姝妍的心一抽,皱了皱眉头,接着问:“那为何不向太太寻求帮助?!”可以听出,她的声音也变得颤抖起来。
“唉,就是因为太太给予了微臣太多恩惠,所以微臣才不敢再索取太多,而且微臣拿的东西我都用账本记下来了,等到以后赚了钱,自然会。还给慕容府的……”
说罢,李印生跪在了地上。
“微臣恳求夫人不要告诉太太,微臣一定尽心竭力为太太和夫人做事,绝无二心。”
李姝妍想了片刻,还是答应了他,不告诉太太。
毕竟他本性不坏,只是出于生活所迫,不得已而为之。既然他都认错了,自然也不必过多追究。
“那好,微臣这就去把东西放回原处。”说罢,起身要走。
“等等,”李姝妍叫住了他,“元花,你去拿些银两给李大夫带着。”
元花迟迟不肯去,看着夫人眼中流露出的严肃之情,促使她将银两拿了过来。
李印生犹豫了片刻,嘴角抽搐了几下,接过元花给的银两,只觉得有万斤重。又再次跪下谢恩后方离去。在下跪的同时,能看得出他是个瘸子。
元花用诧异的眼光看着李姝妍。,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