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男人?”他嘴角沉了沉,心像是被狠狠挖了一块似的疼的撕心裂肺。
米娅哼了两声,懒的跟他解释:“反正你说过负责损失,到时候等装修队来了,你自然会……”
秦桑岩看着米娅声音由强变弱,再到满脸出虚汗,捂着肚子说不出话来,本能的扶住她:“你还好吗?”
米娅肚子疼,胸又闷的不行,不想让他看到这一面,摆摆手要他走人,秦桑岩看她这样把人一下抱起来,奔到沙发那儿放下:“你这样可不行,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你管……”她好容易有了力气,推开他急急忙忙往洗手间跑,白绵绵还在里面,敲门白绵绵的声音比她还弱:“别敲了……”
一看这两人的反应,秦桑岩了有了判断:“你们晚上吃了什么?”
米娅不想理他,秦桑岩力气极大,扳着她的肩膀逼问:“快说,你们有可能是食物中毒你知不知道?”
“几只螃蟹而已,中什么毒,这儿没你什么事,赶紧走。”米娅挣开他的手。
秦桑岩冷冷的看着她:“螃蟹几只?螃蟹吃多了要不得,里面含的胆固醇极高,容易蛋白质中毒,后果可大可小。你们到底吃了多少?”
听出了一身冷汗,米娅小声说:“两个人吃了二十只。”
“二十只?”秦桑岩一阵错愕,脸色大变,立刻打电话叫救护车,这一次米娅不拦了,她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靠在墙壁上胸闷难受,快接不上气来。
叫完救护车,秦桑岩猛力拍门:“白绵绵。”
里面只有白绵绵虚弱的回声,秦桑岩后退一步,定了定神,猛的冲过去一脚踹开门,米娅挣扎着探过头,白绵绵整个倒在地上,楼上又漏水,白绵绵小半个身子几乎浸在水里。
秦桑岩跑进去把人背到背上,出去见米娅还愣着,厉声道:“愣着干什么,抓紧时间我们先下去,救护车马上到,你还能走吗?”
“能。”米娅看白绵绵比她严重,咬牙撑着点头。
乘电梯时,刚好有人从里面出来,是个高瘦的男人,看样子刚下班,手里提着公文包,是这一层的邻居,看到被秦桑岩背在身上的白绵绵,再看看走路几乎往前挪的米娅,热心的问:“需要帮忙吗?”
“需要。”秦桑岩也不客气,把白绵绵交给高瘦的男人,再一把抱起米娅奔进电梯,对瘦高男人说:“救护车在下面,你只需要把人送到楼下。”
“没关系。”瘦高男人为人倒是错,一点没有生分,等到了楼下秦桑岩率先把米娅抱出去,瘦高男人背着白绵绵也跟着出去。
在门口等了不到一分钟,救护车来了,手忙脚乱送上车,秦桑岩跟了进去,关车门时发现瘦高男人也进来了,坐在对面,两个男人无声的点头,跟着救护车一路往医院。
情况比预料要严重的多,白绵绵被直接送进了ICU(重症监护室)抢救,在院方要求签字的情况下,秦桑岩无法说出自己是亲属关系,只能用米娅的手机找到薛璟誉的电话,打了过去。
薛璟誉用最快的速度赶过来,签完字,一把揪住秦桑岩的衣领:“怎么回事?她们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是不是你弄的?”
“薛璟誉,我劝你最好搞清楚情况后再兴师问罪,现在放手!”秦桑岩用力掰开薛璟誉的手,顿了顿才说,“我也是无意中发现她们的异常,这才送她们到医院。娅娅没事,医生说白绵绵有心血管方面的疾病,螃蟹中的胆固醇又很高,摄入的胆固醇会人体代谢掉,随着越积越多,血管会出现硬化,血壁越来越厚,最终导致血管堵塞,威胁到生命安危,这才需要急救。”
绵绵有心血管方面的疾病薛璟誉是知道的,连做了几个深呼吸:“娅儿呢?”
听着如此亲昵的称呼,秦桑岩清醒的感觉到像是有刀卡在刮着喉咙口,过了会儿说:“她还没醒,医生说没什么大碍,正在输液。”
这种情况不是自己能兜得住的,万一绵绵出现生命危险谁也担承不起,薛璟誉赶紧给姨父打电话。
秦桑岩迈步去看米娅,薛璟誉因为要等姨父过来,只能在ICU室外候着。
病房内,米娅安静的躺在那儿,输液管一点点的往她血管里滴,她安静的像个触手可及的梦。
秦桑岩发现这是三年多年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着这个女人,原来她没有三头六臂,没有铁齿铜牙,有的只是脆弱,几个螃蟹就把她折腾成了这样。
那么自己那三年里的所作所为岂不是比螃蟹更可恶?螃蟹不过是让她生病,大不了要的是她的命,他呢,他给她的是一次次心灵上的伤害,那比一招夺命更残忍。
“嘴硬的女人,都一把年纪了,还不知道螃蟹不能多吃。”摸着她的额头,她在他额间落下一吻,好久没这么吻过她了,那熟悉的体香萦绕在鼻腔里。
大概是因为他碰的关系,昏睡中的她嘟嚷了一声,身体动了动,有要醒过来的趋势,他不敢再动她,等她彻底安静下来,这才敢握住她的手。
掌心对着掌心,十指交叉缠绕在一起,想起那句“执子之手,与子携老”,秦桑岩眼角湿润,他好象回到了婚礼那天,他这样握着她的手戴上戒指后当着所有亲友的面承诺要给她一生一世的幸福,可是后来他做了什么?做了多少糊涂事……
每每想到这里,他几乎想杀死自己。
死,很简单,活,很难,他要自己活着,要自己记住自己欠了她多少,欠别人的要一样样还回去,他要重新给她幸福。
她搬去和薛璟誉同住,他快疯了,可是老天爷好象又在冥冥之中给了他机会,让她搬到了他的楼下,两个人只有一个楼层之隔,多么近的距离,近到他能感觉到她就在自己身边。
唇角弯了弯,都说破镜难重圆,他不奢望能修补好,只希望能给自己一个机会,重新开始的机会,因为他欠她一个幸福的未来,必须说到做到。
天色渐渐亮了,米娅在早晨的阳光中醒来,她闭着眼睛,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忘记了,还以为自己睁开眼会在自己家中。
入目尽是白色,记忆找回来了,昨晚她和白绵绵双双被送进了医院,她在这儿,那白绵绵呢?
短暂的反应后,她坐起来,手上还有输液没输完,针管陷进血管里,顿时疼的她倒抽一口气。
床边趴着一个人影,刚才心急没注意,这会儿两人对视,米娅咬唇问:“白绵绵怎么样了?”
“她在另一个病房。”事情已经成了这样,秦桑岩不想说多,以免引起她的恐慌,当前要紧的是哄她把输液输完。
“我没想过事情会这么严重。”米娅不知是说给他听的,还是自己安慰自己,喃喃道。
“没人怪你。”秦桑岩把她扶回去躺好,拉上被子,“医生说你输完这一瓶就可以出院,还有哪里不舒服告诉我,我去叫医生。”
“没有,我挺好。”米娅摇摇头,躺回去闭上眼睛,她不想见他,但赶人的话又说不出口,因为她记的昨晚要不是他及时叫救护车,她和白绵绵说不定晕在家里都没人知晓。
秦桑岩把她的手机拿过来:“你昨晚昏睡的时候,阿姨打过电话,我帮你接的,他们说今天早上回北京。”
米娅点头,机票还是她前天帮着订的,早上八点的飞机,拿起手机一看,现在出发刚好能到机场接到人,可她这样怎么去接。
秦桑岩抿唇:“我去接人,我也好久没见阅阅了,挺想他的。”
本来不想让他去,念及阅阅,担心激怒他会再争抚养权,米娅沉默了,点头,勾了个虚笑:“麻烦你了。爸妈问起就说我在公司,你把他们接到新房子后不要说我在住院,我怕他们会担心。”
“好。”秦桑岩出去后一刻钟又回来,手里多了一份粥,他刚刚下去到附近的粥铺买的,搁在她床柜边,什么也没说便走了。
她看了那份粥半晌,最终拿过来喝,和人赌气容易,和肚子赌气难,吃饱了才有力气,一会去看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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