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楚菲从房间里出来,大概又偷哭过了,脸色僵白着,倒也对薛璟誉一直以来的照顾心存感激:“薛大哥你来了,快请坐,我给你倒水。”
“楚菲,你身子刚好,你坐,我去倒。”米娅按下弟媳,快一步去洗杯子倒水。
恰在这时程阅哭了,傅楚菲奔进去哄,月嫂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孩子饿了,太太,喂-奶吧。”
米娅出来听到这句话,轻轻拉上房门,朝薛璟誉笑笑:“有没有吃午饭,我正准备出去买菜,留下来一起吃些吧。”
薛璟誉没有推辞,他的目光落在她左手无名指上,自那次他特意问过她的婚戒后,她就摘掉了,之后那里光秃秃的,看在他眼中格外漂亮,暗暗想着总有一天他要在那根手指上戴上他送的婚戒,标上他薛璟誉的名字。
就在两个坐下刚交谈没两句,门铃响了,米娅放下茶杯去开门,门外,一张冷峻的面孔,秦桑岩来了。
这是他第三次来,之前傅楚菲怀孕期间他陆续来过,两次她都没见着,是傅楚菲后来告诉她的,今天倒是碰了个面。
秦桑岩迈步进去,手里提着重重的几大包营养品,一看到屋子里坐了一个男人,四目一对,直觉这个男人不简单。
不露声色间,秦桑岩把营养品交给米娅,亲昵道:“老婆,我拿不下,帮我拿两件。”
秦桑岩手上的东西虽说多,但不至于他拿不了,米娅不解的看他,愣了半秒才笑盈盈的上去,把东西接过来,找地方放好。
“要不要喝水?”看在他大热天这么卖力送东西的份上,米娅放完东西拍拍手问。
“好。”秦桑岩边卷衬衣的袖子,边进洗手间去洗手,洗完出来发现水已经倒好,摆在桌子上,客厅里不见米娅和薛璟誉,他四下环顾,在阳台上发现了他们的身影。
依稀有说话声从阳台传来,秦桑岩放下衣袖,动手按袖扣,他和外面这个男人第一次照面,连话都没说,按说印象不会差,然而他留意到这个男人看米娅的眼神,透着一股不该有的灼热。这种眼神他太熟悉了,只有恋人才有。
米娅倒完水,到阳台上收程阅的衣服,手一滑,小衣裤掉到楼下的空调上了,她急的要用手去拿,又怎么拿得到,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响起:“我来。”
她诧异的回头,薛璟誉挽了衣袖,拿起旁边的伸缩撑衣杆调到最长,但由于距离太远,他整个趴到阳台上费了一番功夫才把程阅的衣服拿到了。
“谢谢。”米娅高兴的把小衣裤扔到脏衣褛里,露出开心的笑容。
薛璟誉淡定的把伸缩撑衣杆恢复成原样,“举手之劳,应该的。”
话音刚落,外面响起门关上的声音,米娅伸头去看,秦桑岩已经走下,想必他就是来走走过场,也不是真的来看楚菲母子。
午饭后,薛璟誉离开,她去咨询了心理医生,约好预诊时间,傍晚回家,洗洗衣服,打扫打扫房间,给自己煮粥裹腹,洗完澡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十点多。
楼下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她反锁上门,用电吹风吹完湿发,钻进被子里准备睡觉。
几分钟后有人从外面拧门,门锁了,他当然进不来,米娅不理,翻了个身睡过去。
登记结婚至现在已经一年过去了,人前他们和天底下的夫妻没什么两样,人后他们之间的感情处于零度以下,除了在床上彼此解决生理需求,一离开床他们比陌生人还不如,这半年一个睡卧室,一个睡客房。
当然,他对她采取一贯的冷处理,而她仍是热处理。他越冷,她就越热,她越热,他就越退,看上去他被逼入死角,其实被逼到死角的人是她。
婚,他不离,拖着,她只能用这种办法。
有时候傅楚菲也劝她:“姐,想办法离了吧,这婚不要也罢。你条件这么好,不愁找不到好男人,何必被他困的死死的,这辈子就完了。”
她何尝不想离,可是他不松口,她能有什么法子。
另外,她也不甘,明明他计较的那件事根本子虚乌有,偏偏在他眼中她成了一个装模作样的贱女人,她不甘心,离婚不急在这一时,反正在外面她也没人,这辈子她是不想再有家庭了,试问哪个男人会愿意娶一个不会生孩子的女人回家。所以,她就跟他耗着,她有的是时间。
半年前别墅里又请了一个新保姆,只负责做早餐,次日米娅下楼后,餐桌里已经飘着一股早餐的香味,她在椅子上坐下,对面的男人手里滑着平板电脑的屏幕,薄唇动了动:“昨晚怎么锁门了?”
“我锁了吗?”她无辜的眨眼,唇瓣噙笑:“可能吧,我不记得了,怎么了?你又不睡卧室,问这个做什么?”
秦桑岩掀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脸上的笑容,这种笑他已经整整看了半年,看的他几乎快抓狂,不管她喜,她怒,她哀,她乐,全是这一副笑,在他眼中看来这笑中更藏着一种皮笑肉不笑。
他端起牛奶杯喝了两口,明明杯壁摸起来是热的,喝起来却是冰冷刺喉,遂面无表情道:“没什么。”
米娅歪歪唇不再理他,低头小口啜香香的燕麦粥,家里请的这个保姆虽说每天只做一顿早餐,但手艺是真的没话说,中式的、西式的轮流做,可以半个月不重样,而且经常喜欢研究点心,尤其是几种小饼做的极合她的胃口,比如今天的可乐土豆饼,可蘸番茄沙拉吃,别提有多开胃。
秦桑岩离开前瞥了一眼吃的香香的米娅,迈步进厨房低声吩咐保姆,明天还做今天的早餐,尤其是那可乐土豆饼。
?????
心理医生到的时候,米娅没有亮明身份,只说是朋友,过来玩玩,当一坐下聊天,心理医生刚问了两个平常的问题,傅楚菲就警觉了:“你是什么人?”
“楚菲,他是我的一个朋友,过来聊聊天。”米娅解释道。
“朋友?什么朋友?姐,我和你处了大半年了,没见过你这样的朋友,不要瞒我,他是干什么的?”
心理医生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听到这里,知道再待下去也没有进展,起身告辞,米娅无奈送走,心理医生一般不出诊,她花了一笔钱,费了一番口舌才说动,想不到楚菲这样敏感,一下把人赶跑了。
“姐,你是什么意思?”一回头,傅楚菲绷着张素白的脸,质问。
“楚菲,我是担心你,你在做月子整天情绪不好,我想请人帮你疏导疏导。你看阅阅刚出世,你不能让他先没了爸爸,现在又没了妈妈,我开导的你又听不进去,长此以往下去也不是办法,请心理医生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让心理医生把你的心结打开。”米娅表达出自己的担忧和关心。
“让我想想。”傅楚菲态度有所松动。
“好,我不逼你了,你慢慢想。”再说下去怕楚菲生气,米娅只能这么说。
两天后周末,傅楚菲突然对米娅说想通了,同意看心理医生,让心理医生参与心理疏导,米娅暗自高兴,考虑到傅楚菲还在做月子,不适宜出门奔波,便把心理医生请到家里来。
每次心理医生过来后,都会到隔壁卧室与傅楚菲单独会谈,米娅就会走开,到房间里看着小家伙,要么换尿布,要么做点别的事情。
一个月就这么过去了,傅楚菲的心情明显好了许多,脸色也红润,饭量也增多,米娅看在眼中,高兴在心里。这天晚上下班,她又过来看傅楚菲母子,保姆做了饭,她便留下来。
“姐,最近多亏了你照顾,我感觉自己全身充满了力量,以前的我又回来了。”傅楚菲今天心情格外好,给米娅碗里夹椒盐排骨。
“看来请心理医生的钱没白花。”米娅一笑。
傅楚菲抿抿唇,突然问:“对了,姐,赔偿金用了多少?”
程珞出事后,得到的赔偿金加起来有二百四十万,傅楚菲那段时间身子不便,就交给米娅处理,生程阅的钱,找月嫂,以及家里的日常开销都是米娅在管,傅楚菲这么一问,米娅便答,“才用了五万不到,怎么了?”傅楚菲一向不问这些,今天突然问了,有点奇怪。
“也没什么,我是想我已经是妈妈了,我伤心了大半年,也伤心够了,是该要振作去好好照顾阅阅了,所以我想这钱由我自己管,姐,你看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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