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从旁人口中说出或许不奇怪,从一向嘻嘻哈哈的程珞口中说出,顿觉意味深长,米娅捏紧拳头不说话。
程珞拍拍她的肩:“秦夫人能有今天与她的性格也有决定性的关系,都说性格决定命运,是她自己走到今天这一步,没有人逼她,无论是感情也好,婚姻也罢,不能软弱到一味退让,退让多了就让对方当成了理所当然,再怎么去争取对方的心也如手中握住的流沙,你握的越紧,它溜的越快。”
怎么听着弟弟的话倒不像是在说秦夫人,更像是在说她自己,米娅疲倦的闭着眼睛,脑袋碰在墙壁上,一声不吭。
“我去给你倒杯水。”程珞看她不语的样子,起身走开。
步到诊台,那儿有值班护士,程珞五官生的好看,唇红齿白,鼻梁挺拔,个子又不是一般的高,属于那种让女人光看一眼就能脸红心跳一万八的帅哥。
“能给我一杯温开水吗?”程珞冲护士挤挤眼,眼瞳波光流转,熠熠生辉,指着护士身后的饮水机,那儿只够一杯水的量,而护士手里正拿着空水杯。
护士给他看的心头发麻,有点不好意思,这个帅哥还真是帅,特别的是眼睛,电力十足,一个眼神专注的看着你就让你无法说出个拒绝的话来,特意弯腰从柜子里摸出干净的一次性水杯,把那饮水机里最后剩的一点儿温开水全部倒上,放到柜台上。
程珞张唇还没说谢谢,一道揶揄的男声随着一阵脚步飘过来:“程珞,你还真没变啊,逮到女人就发sao。”
护士扭过头去一看,哟,又来了一个超级帅哥,看上去和这要水的帅哥气质不一样,一个阳光中透着睿智,一个温和中带了那么一点戾气,看上去就不是简单的男人。一下子来了两个帅哥,小护士十分紧张,又激动,她恨不得告诉别的小护士,但这会儿正是换班的时间,柜台这儿只有她一个人。
程珞的长指端起水杯,不慌不忙的掀起眼神盯着来人,“这么巧?”
“可不就这么巧?”薛璟誉摊着双手,“原来S市也就这么大点儿,在这儿也能碰到你。”
“什么时候来S市的?跑医院来干什么?怎么也不吱一声,我好找你喝两杯。”程珞靠在诊台上,上高中的时候程池把他送到了北京的贵族学校,这薛璟誉比他高两届,当时一群朋友玩,他俩最后玩到一块儿,后来程珞回S市参加高考,一南一北,自此以后很少见面。
“今天下午的飞机,晚上有个饭局,酒没喝多少,胃病倒犯了,来开点药。”薛璟誉长手长脚的也倚在诊台上,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病色,“你呢?晚上跑这儿来干什么?”
程珞知道薛璟誉是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职位相当于一省之长,每次都是代表中/央下来视察,陪同的动不动就是省委/书/记、市/委/书/记等地方最高领导班子,可以称得上是手握重权,走哪儿都被簇拥着。但在程珞的眼中,这就是个玩的好的朋友,何况薛璟誉也不摆架子。
很久不见,两个男人自然而然的叙起旧来。小护士被晾在一边,灰溜溜的低头忙活去了。
程珞努唇指着坐在长椅上的一个倩影,薛璟誉阅人无数,光凭一个完美的侧脸轮廓就看把对方打量个七七八八,眼睛霎时被点亮,用低低沉沉的暧昧声音说:“眼光不错啊,这么漂亮的妞也能被你小子挖出来,大晚上的跑医院干什么,不会是搞大了肚子?”
“去你的!”程珞笑着用脚踹薛璟誉:“这是我姐,你再乱讲被我姐听到,小心我把你踢出去。”
“你姐?”薛璟誉一愣,“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个姐姐?”
“你不知道的事儿多着呢。”程珞不想提那些乌七八糟的头疼身世,模糊哼了两声,重新端起水杯,“不跟你说了,我去送水,明儿有空一起喝一杯?”
“成。”薛璟誉答的爽快,目光跟着向走廊那头转过去,不是定在离去的程珞身上,而是在米娅身上停留许久。真是有趣啊,程珞这小子上学时就招女孩喜欢,想不到还有个姐姐,这程家的基因就是好,男的俊,女的靓。
程珞走了几步接到一个电话,脸色全变了,“怎么?见红了?”扭头把水杯交到薛璟誉手中,一面听电话一面指指米娅的方面,薛璟誉眨眼,意思是询问:我去送?
程珞比划了一个OK的手指,边讲电话边往医院外面跑,没一会就没影了。
米娅没有完全从车祸的中回过神来,她的身体僵冷着,远不及秦桑岩那冰冷刺骨的眼神,反复问自己,真的错了吗?秦夫人的车祸真的全是她一个人的责任吗?
一双陌生的手执起她的双手,她突然惊恐万分,尖叫着推开,那人没注意,水全泼在她手上和腿上。
“真对不住,冒昧了,我是程珞的朋友,他家里好象出了点事,让我送水给你。”薛璟誉望着像受惊麋鹿的女人,蹲下身去掏出手帕,试着去给她的手擦拭。
米娅听到‘程珞’的名字安静下来。
这是一双秀美略带肉感的手,手指纤美白嫩,指甲光滑,涂着不艳丽的透明甲油,一根根看上去像完美的象牙。薛璟誉世面见了不少,形形色色的人也看的多,没有看过这样气质的女人,她的身材不是最纤细的,缩在椅子里仍能看得出身形轮廓的丰满,手嫩而滑,有肉感,摸起来很舒服。
当下女人个个嚷嚷要着减肥,即使已经瘦成了纸片儿还不满足,衣服穿在身上前平后也平,毫无女人本该有的曲线可言,偏偏还有大把大把的女人乐此不疲,大有瘦成电线杆才肯收手的意思。
当然,薛璟誉没这么浮浅,光凭女人婀娜多姿的身材就怦然心动。当她抬起眼,与他对视的时候,他心尖莫名的一颤,这是怎样的一张面孔,绝色美艳,尤其被泪水浸湿后惹人怜爱,可是眼眸空洞,像被抽干了魂的女鬼。
薛璟誉震惊的不是她失落绝望的样子,而是明明苍白憔悴的像是快要枯萎的花朵,又有一股力量在支撑,仅存的最后生命力无限张扬出来,比泣血的玫瑰还在艳,艳的可怕。
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薛璟誉失神的望着这个神秘到令人心疼的女人,从来不知道一个女人可以美成这样。自小见过的女孩不少,有些乍一看上去漂亮,可看久了就没了味道,也就那么回事,有些白天美的像精灵,晚上一卸妆完全变了一个人。这些年他形成了审美疲劳,不管家里催的再紧,也没有冲动想把女人带回家,这一次他突然有一种冲动,想紧紧抓住这个素未蒙面的女人,拉到奶奶面前,告诉家人,我找到了我要的。
眷恋的握着这双手,仔细的擦干水,他在官场中打交道,商量的全是国家大事,平时是个极理性的人,这会儿不知道从哪儿涌出来这么多儿女情长,像个刚刚谈恋爱的毛头小子,想到了那句极俗的词:一见倾心。
嘴角弯了弯,这是他活了这么多年唯一一个心动的女人,偏离了他的掌控,他甚至不知道她叫什么,多大年纪,有没有男朋友,有没有结婚。
陡然间,他注意到她的指间戴着一枚硕大的钻戒,她身上穿着只有新娘才有的红艳旗袍,嫉妒的心像丑陋的虫子啃噬他的心,他必须忍,因为他知道他们算是陌生人,在天时上他晚了一大步。
绵绵有一次喝醉酒拉着他的手一个劲说:“谁先爱,谁就输了。谁先爱,谁就尝到苦恋的味道,所以在爱情里千万不要先爱上,你爱上,注定你要多吃苦。”
他对自己说,没关系,苦算什么,先苦后甜才好,先甜后苦最难熬。有人捷足先登,说明你眼光好,倘若能争取得到,说明你魅力无限。
天蝎座的男人一贯无视世俗的偏见,可以很执着,也可以很破坏,在爱情的国度里黑白分明,没有灰色地带,他们对于自己的目标相当清楚,一旦确立就往前冲。最善于用阴谋、阳谋、策略获取想要的一切,心仪的女人是果决的天蝎男必得的一块肉,哪怕这块肉已经叼在了敌人的嘴里,就算被吞下肚,他也有机会让对手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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