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政果然瞄准了她的婚礼,米娅定定的看着他,眸色变幻了许久,终于轻淡的笑起来:“你……为什么逼我越来越讨厌你?”
这是她第一次直接说出“讨厌”这个词,司徒政亦沉默下去,眸中的一点黑渐浓,“你总算说出口了。讨厌我不是更好,讨厌的极限是恨,恨的反面是爱,但凡你有一丁点良心,你就应该爱我。”
她头痛的按按额角,抬起眼望他:“这是什么逻辑?强盗?为什么我要爱你?为什么你的话我越来越难听懂?”
“因为你永远把我摒弃在外,因为你从来没把我放在眼里,我为了你做了那么多,就算是朋友之间的爱也不能给吗?”
“你认为我们这样还能成为朋友吗?再者你真的甘心只是做朋友?”米娅一针见血的说道,从心底她希望他不要执迷不悟,可看他的样子好象有走火入魔的趋势,加上有可能司徒娇从旁煽风点火,他对她的偏见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强。她最害怕的是他和司徒娇在婚礼上捣乱,这也是她最不想看到的。
对这对兄妹,她曾经恨过,但是这些恨随着她结婚而烟消云散,以前的事她不想再提,当做了一场梦,可是他们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她。
司徒政挑着眉梢看她,因不是午餐时间大半个餐厅都是空的,静谧的只有彼此的呼吸声,他借着阳光仔细端详她的表情,终于勾了勾唇:“是,我不甘心。”
米娅静静的声音将他拉到现实:“司徒政,你在作践你自己!我不值得你花这么大的心思,这么大的心力,我听说你现在正式进入钱氏,未来有大好的前程等着你,你何必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值得吗?”
“值不值得我心中有数。”司徒政拉了拉嘴角,“娅娅,我只问你一句,在你心目中是不是不管秦桑岩做多少错事你都肯原谅他?是不是我一次都不可以,只能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你对他宽容,对我苛刻,是我比他晚认识你,还是我根本没入你的眼?”
米娅真的想笑,像这个问题他已经问过很多次,她没有答案,因为时光不能倒流,她唯一能回答的是曾经反复告诉过他的:“司徒政,我已经不恨你了。放过你自己,也放过我,重新开始行吗?你的条件不差,可供你选择的女孩多如过江之卿。”
“娅娅,有时候……我真的很想放过你。”司徒政有片刻的怔忡,瞳仁突然间缩小,眸色益发深沉,略有苦意,他绷紧的唇终于动了动,笑了笑:“可我做不到。”
他无法理清头绪,也理不清头绪,于是要拖着她,哪怕他明白,她心中没有他,他亦不甘心,所有的恼恨全缘于对她的爱,不甘心就这么放手。他不比秦桑岩差,对她也足够好,就是这样的他竟然敌不过一个朝三暮四,害的她终身不孕的秦桑岩,如果她挑的是别的男人,或许他会放手成全,可她偏偏选择一再凌-辱她的秦桑岩,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凭什么秦桑岩能得到她,他就不能?
放手是死,不如紧紧抓着她,一起下地狱。
米娅小口小口的啜着杯中凉掉的奶茶,没有露出丝毫的表情:“虽说当时你设计夺了我第一次,我恨了你很久,可是这恨随着时间淡去,随着我报复你之后淡去,我现在看你就像在看一个认识的人,一个兄长,毕竟我曾经以为你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
“住口!”司徒政身体前倾,脸色铁青的打断,哑着声音说:“不要把我推到我讨厌的位置上,我不要做什么哥哥,我要做你的男人,你的丈夫,我想娶你,你知道的,偏偏你一直在装傻。既然如此,那么,我祝你们婚姻……不幸福!”慢条斯理的吐出令人战栗的最后一句,他的面目已经有些狰狞,眼中却有几分阴郁落寞。
如同听到一个歹毒的诅咒,米娅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冷颤,很快平息了表情,冷冷的望着他,不发一词。
不知过了多久,司徒政远去。
米娅眨了眨干涩的眼,她很想解开他心中的结,可苦于从无下手,她试过好言相劝,效果似乎并不大。
要不要从旁入手?
电光火石间,她想起了白绵绵,一个高傲的高干子弟却又率真的可爱,怎么也令人讨厌不起来,不知道她最近和司徒政的进展怎么样,还记得那天白绵绵的豪言壮语,声称要亲手追到司徒政。
她倒希望白绵绵能成功,把司徒政从恨的旋涡中解救出来,重新站到阳光下。
这么一想,她决定主动约白绵绵出来见一次,探探口风。
司徒政静静坐在司徒娇对面的位置,嘴唇抿的益发紧,保持着原有的姿势,唯有望着窗外的目光沉沉中似有失焦,等他再回头,看见她玲珑的倩影向餐厅门外走去。
出来的时候匆匆吃过保姆做的午饭,米娅这会儿倒觉得饿了,盘算着到附近找家面馆随便解决午饭,低头走出餐厅,一道熟悉的身影自身边掠过,她一侧头,居然是程池。
“爸。”心中对他有疏离,但他给了自己生命是事实,米娅懂的基本的对长辈的礼貌。
“娅娅?”程池稍有诧异:“这么巧?约了人?”
“嗯,刚刚吃完准备走了,您到这儿见谁?”米娅几乎从不向程池打听行踪,也不知怎么的,随口便问,问完也不寄希望程池能回答。
“哦,来见两个晚辈,你要不要和爸爸一起进去?”程池不仅回答了,还开口邀请。
“不了,我还有点事。”米娅识趣,摇头。
“那好,你忙吧,对了,晚上回家吃饭,我已经电话联系了桑岩,晚上你弟媳妇要来家里。”
米娅本来拒绝的话到嘴边滑下去,微微一愣:“你肯接受楚菲了?”
“不能接受又怎么办,那女孩怀了你弟弟的孩子,我们程家一脉单传,那肚子里的可是我孙子,罢了罢了,生米煮成熟饭,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程池讲的情真意切,米娅笑了笑,“爸的宽宏大量,我想程珞两口子会铭记于心,以后会加倍孝顺您。”
“那是自然,想到我有孙子可抱,心里就高兴。”程池摆摆手,“不说了,我进去了,晚上记得和桑岩一块儿过来。”
米娅答应一声,抬脚往对面街的东吴面馆走,要了一碗焖肉面加荷包蛋,给白绵绵打去电话。
那头声音嘈杂,夹着大音量的唱歌声,白绵绵大概在KTV之类的娱乐场所,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讲电话,是一贯拽拽的声音:“找我干嘛?我跟你可没什么交情。”
“有空吗?出来喝杯东西。”米娅忍着笑。
“没空,我在北京呢。”白绵绵一口回绝,完了倒犹豫几秒,女主范十足,“周末我飞S市,不过得看我时间安排,有空的话我打电话给你。”
“OK!那不打扰你了,你忙。”米娅也不介意白绵绵的嚣张,收完电话埋头吃面。
北京——
白绵绵拿着挂断的手机,靠在盆景边上的走廊想心事,这米娅无事不登三宝殿,总不可能没事找她吧。
“白绵绵,你磨蹭什么,到你了啊,不许耍赖,快过来。”几米开外的包厢门霍然打开,一个化着浓妆,顶一头炸了毛似的红毛的女孩醉醺醺的嚷着,“你******是不是蔫了,要蔫了说一声啊,咱们就饶过你。”
“呀呸,姑奶奶长这么大哪回输过,这就来。”白绵绵把手机往兜里一揣,屁颠颠钻进包厢。
一屋子的烟酒味,白绵绵进去后一阵窒息,眯着眼适应了一分钟才好受一些。
一对男女在角落里忘情接吻,女的早已衣裳不整,白绵绵拿脚踢向门边上的男人:“靠,你丫是不是吃了药,躺在地上都能发-情,别脏了姑奶奶的地盘,要做赶紧滚,要玩钱的到沙发那儿去咱看谁能赢。”
沙发边上围了一群男女正在玩骰子赌钱,来往的赌金成捆成捆的甩出去,在场的均是高干子弟,个个奇装异服,没个正经样子,白绵绵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副小太妹的打扮,不到一会,她面前的钞票输了个精光。
白绵绵一点也不心疼,转手从沙发边上的包里又拿出十七八捆来,往桌上一放,其它几个年轻哇了一声,倒不是看钱多,而是觉得白绵绵最近反常的厉害,七嘴八舌起来:“我说白绵绵,你平常可没玩这么大,怎么着,受刺激了?那姓司徒的小子不搭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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