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岩如约而至,酒吧里震耳欲聋的声音充斥隔膜,一时间难以适应,拧了下浓眉,刚坐上吧台,还没要酒,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刚从舞池里跳完舞回来的程珞蹦坐到他身边的吧椅上,跟酒保要了杯威士忌。
“好久没来了,看你的样子好象不大适应。”程珞喝了一口酒,挑眉道。
秦桑岩耸耸肩,酒在口腔里含着转了两圈才咽下去:“上次跟你闹绷后就没来过。”
“哟呵,敢情这还是我的罪过啊。”程珞斜睨他。
秦桑岩不想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问:“今天怎么想起来叫我来喝酒?你就不怕某人拿你开刀?”
“你指我姐啊。”程珞转着酒杯边,抬抬下巴道,“你认为我怕吗?”
秦桑岩挑眉浅笑。
“我问你,你到底爱不爱她?”
“爱又怎样,不爱又怎样?”秦桑岩低头凝视着酒杯,目光比杯子中的酒还要醇。
程珞转过身,拍拍秦桑岩的肩:“是男人吗?爱就追到手,不爱就放手,秦桑岩,咱们这么多年的哥们,我不信你真看得上程池女婿的身份,你是真心想和她结婚,对吗?”
秦桑岩没直接回答,黑眸在程珞脸上巡梭:“别光顾着说我,你和傅楚菲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再来一杯。”程珞长指一弹,推掉手中的空杯,对着酒保叫了一声,这才回他:“急什么,还有半学期才毕业,等站稳脚跟,那时候再谈也不迟。”
秦桑岩眸光微闪,低头喝酒没再说什么,程珞可没耐心和他打马虎眼:“刚才问你的话还没回答呢,快说,你对我姐是怎么个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刚才你不都说了吗?”秦桑岩也把杯中的酒喝掉,冲酒保打了个响指,同样要来一杯。
“得了,相处这么多年我了解你的脾气,你是那种不善表达,爱你在心口难开的男人,我可跟你说啊,结了婚可不许再欺负我姐,要是再被我听到你对她用强的,看我怎么修理你。”程珞毫不客气的给了秦桑岩一拳。
秦桑岩身体趔趄着承接下来,当即抿了一口酒在嘴里,哼着:“上次你打的还不够?我可是没还手,还鼻青脸肿了好几天,够丢人的了。”
程珞也忍不住吐槽:“你以为就你丢人?你受的不过是皮肉苦头,我摔下台阶,整整当了大半个月的瘸子,想想我还觉得窝囊呢。”
“给你个机会打回来,要不要?”
“要啊,怎么不要,怎么打回来。”
“明天下班后击剑馆见。”
“行,不见不散。”程珞举起酒杯,秦桑岩笑着也举起手中的,两只杯子相撞发出脆响,这是男人的和好方式,所有言语都在酒里,两人同时一干而尽。
次日下班后两个男人在击剑馆酣畅淋漓的打了几圈,彻底恢复成从前的关系。
远在外地出差的米娅就没这么好的闲情逸致,才结束一周的出差任务,没来得及喘口气,又来了新任务,陪同孙局马不停蹄的登上飞机,参加即将在北京举办的首届京师教育论坛,主办单位是中国教育协会,孙局已经得到邀请,还得在论坛上发言。
一到北京,米娅给程珞发了条短信,告诉弟弟自己到北京出差,不能陪他去未来岳父家。
程珞回了过来:“没事的,姐,你安心出差,我和我岳父说一声,安排到下周。”
程珞能把时间推迟那是再好不过了,米娅拿出单位给派发的笔记本电脑开始忙碌起来,起草孙局的发言稿,通篇有一万字的内容。
北京比不得南方,气候寒冷干燥,没过半天她的鼻炎犯了,整个鼻子都不通气,跟塞了棉花似的,偏偏还有鼻涕堵在那儿,弄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别提多难受。
这时候想起包里有鼻炎药,她赶紧拿出来用上,不一会神清气爽,舒服多了,随手把药放在电脑边上,继续敲击键盘。等完全写出来,伸了个懒腰,她又看到了那盒药,不由的又想起给她准备这盒药的人。
休想用一盒小小的药收买人心,把药往脚边的垃圾桶一丢,她不稀罕,这儿又不是没药店,这种药随处可以买。
拿着U盘把稿子交给孙局过目,她回房间拿上包出了酒店,一条街的药店全被跑了下来,居然真的没那盒药,只有别的牌子的,她买了自己以前经常用的牌子,回到酒店用起来的效果却没那个好。
夜里睡不着,鼻炎闹的她难受,明早要参加京师教育论坛,孙局特意交待过要以饱-满的精神状态去参加,她闹到半夜还在跟鼻炎做抗争,实在折腾不下去了,爬起来从垃圾桶里把药翻出来用上,神奇的事发生了,鼻子顿时好受多了,人也开始犯困,跟着睡了一个好觉。
参加完论坛还有酒会,孙局兴致很高,和从全国各地赶来参加论坛的教育局局长们攀谈起来,最后商定明天大家一起出去在北京城逛逛。
米娅当然得作陪,这一逛不要紧,又玩又吃又喝,逛了整整三天,准备回S市时已经整整出来大半个月了。
飞机快在S市降落时,孙局说:“小米,这趟出差累坏了吧,从今天起你就放假吧,年后再来上班。”
今天是周六,按单位里的年假通知,从下周二才能开始放假,孙局这是多给了她一天。
这一趟出差的确是累坏了,从飞机场与孙局分道扬镳,米娅就想直接躺下来,好好睡它个三天三夜。
伸手准备拦出租车,手中的行李箱被一只有力的手夺走,她第一反应是抢劫,再定晴一看,面无表情:“怎么是你?”
秦桑岩一手拉着她的行李箱拉杆,一手搂在她腰上,沉默了几秒说:“我可是特意过来接机的,看到我不应该是这种态度吧,起码也得给我一个解释,不是说出差一个星期的吗?怎么成了两个星期?”
“临时又去北京参加了一个教育论坛,我给程珞发过短信,他没告诉你?”她面不改色,其实她给程珞发过短信后,手机就故意关机了。
秦桑岩低头看着怀中垂眼答话的女人,顿了顿,沉声问:“这么多天有没有想我?”
他眼神炙热如火,像要把人烧起来,米娅抬了抬眼,“你不来接机的话我都不记得有你这个人存在。”
如此蔑视的话秦桑岩听了一下子脸色难看,可她丝毫没有变化,从他手臂中滑走,径自上了他停在不远处的车里。
车内她把手机开机,一下子跳出二十几条短信提醒她在关机期间有哪些未接电话,其中有十几个全是他的号码,还有两个是高爽,三个是司徒政。
坐在车里,听着他把行李箱好,关上后备箱的响声,等他坐进来后,她问:“司徒娇的事你办好了?”
秦桑岩绷着张冰寒的脸,完全没听到似的,发动车驶上路,米娅碰了次壁,也不再问他,悄悄给司徒政发短信:“司徒娇的事怎么样了?”
估计司徒政平常不太爱发短信,等了五分钟也没等到回信,米娅再发第二条,仍然没消息,又给南宫音发了一条,结果相同。
骤然,手机里进来一个电话,是司徒政,她忙接起来。
“娇娇的事解决了。”
“那就好,你……没事吧?”其实她想问的是他不会是以向白家低头而换来的司徒娇的平安无事。
“我没事。”司徒政的嗓音有一丝愉悦,把她的这句话理解成了关心,车内开车的男人也同样是这么想的。
“你没事就好,白家……”她刚想直问白家人有没有逼婚,手机陡然被抢,车子“吱”一声停在路边,车窗一开,冷风灌进来,她下意识一瑟缩,就在这短短几秒的功夫,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机掉进了公路下面的滚滚江水中。
“秦桑岩,你发什么神经!”她的火气“噌”一下子窜上来,推开车门就要下去,身体被他以蛮力拉回,扣在座椅上。
他幽黑冷冽的双眼一瞬不瞬的投射在她脸上:“在我面前故意说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让我出手救司徒娇,其实你在乎的是司徒政对吗?你担心司徒政被白家逼婚是不是?”
肩膀快被他捏碎,米娅尽量保持语气的平静:“不是,司徒政害过我,他是死是活,是被人逼婚都不关我的事,我让你救司徒娇是基于光明正大的理由,倘若你不信,我没话可说。”
“最好像你说的这样。”他放开她的肩,用冷而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