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岩把钱包放回西服口袋里,挑眉道:“回去问你的弟弟,他知道。”
被她发现贪污证据还不承认,米娅紧跟着他走出美发沙龙中心:“别告诉我这张卡是程珞送的,他有什么理由送你一张十万块的卡?”
“凭我和他的交情,凭我是他的救命恩人,别说是十万了,就算是二十万他也送过,这下你满意了吗?”
面对她的穷追不舍,秦桑岩回复的游刃有余,米娅一时找不出破绽,没错,如果这是程珞以朋友身份送的,的确算不得收贿,她很想抓住他的小辫子,但是关系到程珞,万一她匿名告到纪委,到时候会把程珞也牵连进来,划不来。
这条路行不通,没关系,她还有另一条,程珞答应过只要她回程家就把秦桑岩在程氏扮演的角色告诉她,一旦被她查到他真的是程氏的股东,她就有充分的证据和资料递交给纪委,让他名誉扫地。
好,今天她就暂时不追究,等后面看程珞怎么说。
秦桑岩坚持送她回去,她有免费司机当然不会拒绝,无所事事,跟他处在一个空间总觉得别扭,开了音响,发现他车里有好些CD,塞了一张进读卡口,音乐流溢而出,缓解车厢中的沉闷。
是素有“中国摇滚教父”的崔健的一首老歌:
我要从南走到北,我还要从白走到黑
我要人们都看到我,但不知道我是谁
假如你看我有点累,就请你给我倒碗水
假如你已经爱上我,就请你吻我的嘴
我有这双脚,我有这双腿,我有这千山和万水
我要这所有的所有,但不要恨和悔
要爱上我你就别怕后悔,因为一天我要远走高飞
我不想留在一个地方,也不愿有人跟随
我要从南走到北,我还要从白走到黑……
她闭上眼睛,以前很不喜欢摇滚,觉得它吵,近几年事情经历多了,渐渐喜欢上了那种沙哑的嘶喊,很震撼,有时候能唱出心底最想表达的情绪。
正听的入迷,音乐却戛然而止。
她困惑的睁皮,见是秦桑岩关了音响,瞪着他:“为什么关掉?”
他不理,她重新开了,他又关掉,她不信了,再开,他再关。
来回折腾,她有些想掐他脖子的冲动:“你怎么这么小气?”
“是,你不小气。”秦桑岩回道,“你老气。”
无聊!米娅气的用力瞪他,下一秒他毫无防备的笑开了,笑意在眼角扩散,笑的她益发想掐他脖子,“损我你就这么高兴?”
秦桑岩勾起唇角,眼里的笑容漾的满满的,一直开到她家楼下,“晚安。”
只觉得这人恶劣无比,米娅一声不吭解开安全带下去,一口气跑上楼,仍感觉那笑在眼前晃悠,悠的她烦。
秦桑岩一边打量周围可供倒车的地方,一边按下音响,刚才她中的那首《假行僧》又流泻出来,她不知道的是,这首歌也一直是他喜欢的和向往的。刚刚放着这首歌,身边坐着她,他不知怎么的就有一种想这么一直开下去,一起浪迹天涯的冲动,那种冲动宛如发疯的巨兽,差点让他失控,要是再不关掉,他怕自己真的会做出什么事来,比如亲她。
一周没回来住,家里堆了厚厚的灰尘,米娅拿起抹布准备好好打扫一番,刚在水龙头下把抹布冲湿,楼下传来一阵剧烈的撞击声,她下意识跑到厨房后的窗户,趴着往下看,在看到荣威车与一辆迎面开过来的奔驰车相撞,倒抽一口冷气,从三楼的位置往下看撞的似乎不轻。
顾不得换鞋,趿着拖鞋咚咚咚往楼下奔,一颗心快跳出嗓子眼,如果秦桑岩出了车祸,她的仇是不是就报了,可是她是恨他不假,也不至于想要置他于死地。
奔到楼下,几步跑到荣威车边,只见两辆车头撞的严重些变形,猛力敲车窗:“秦桑岩,秦桑岩……”
如此相似的场景,仿佛又回到了几个月前,也是这样,他开着车撞上了绿化带,车头变形,他坐在车里不下来,她拼命敲窗……
对面车里后座有人厉声吩咐司机,“下去看看怎么回事!”
米娅再次敲车窗,听到里面传来“咯嗒”一声,是他从车里开车门的声音。
她连忙后退一步,他神色如常的迈步出来,一手撑在门上,直勾勾的盯着她脸上的慌乱:“别怕,我没事。”
“谁怕了,我是担心你在这时候出事影响我的声誉。”米娅说这话时气息弱的连自己都惊讶。
秦桑岩关上车门,笑一笑,“怎么听起来你的声音在抖?”
米娅以前觉得秦桑岩为人过于冷清,总是保持距离,今天不懂怎么了全身透出一股锐气,让人不敢逼视,尤其是这洞悉人心的一句,说的她背脊冒汗。
“我说过了,怕你在我家楼下出事,到时候无事反惹一身sāo。”她扬脸驳斥。
对面司机火气大,几步过来冲着他们嚷:“我们的车被撞了,说吧,怎么赔?”
秦桑岩从外套上衣里面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不好意思,是我不小心撞了你的车,你明天带着这张名片到我办公室找我的秘书,他会负责一切。”
“有钱了不起啊,知不知道我们车里坐的是谁……”司机满脸不屑,在瞄到名片上国土局副局长秦桑岩之后,态度骤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原来是秦副局啊,失敬失敬,我们肖总经常提起您……”
“你们肖总?朝建集团的肖总?”秦桑岩不露声色的问,“肖总经常提起我干什么,难不成我和肖总有深仇大恨?”
“不,不,不,怎么会呢,肖总是敬仰您,才会经常把您挂嘴边的,今天可巧了,车里坐着的就是肖总,我马上去汇报,请您稍等片刻。”司机鞠躬哈腰。
米娅望着司机屁颠屁颠跑回车里,对秦桑岩嘲弄道:“这韩建集团该不会是专做房地产开发的吧?”有求于他嘛,自然是这副嘴脸。
秦桑岩斜靠在车上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来点上,自顾自的吞云吐雾,对她的猜想置若罔闻。
“你流血了。”米娅看见他左手肘处外套破了,露出里面一道长长的伤口,正在往外渗血。
秦桑岩眯眸吐出一口烟圈,似笑非笑:“你关心吗?”
这人今天说话阴阳怪气的,米娅懒的理他,站在原地等他把事情处理好了,她就马上上楼。
那车里的‘肖总’出来的也快,几乎司机一进去,那‘肖总’就出来了。肖冬,韩建集团的老板。
肖冬远远的就伸出手来,“哎呀,秦副局,真不知道是您的车,要知道我肯定第一时间下来看看您有没有受伤,真是对不住呀。”
秦桑岩伸出手,与肖冬握了一下,然后抱歉道:“今天的车祸是我的责任,刚才我和你的司机说了,明天带着名片去找我的秘书,我会负责赔偿和修车。”
“不,不,不,哪能要您修车呀,今天这祸是司机不对,他开车莽莽撞撞的,是我们撞了您的车,该赔的是我们,是我们。”肖冬一面说着,一面使眼色让司机上来赔罪。
米娅最见不得这种溜须拍马,没心情看下去,远远走到一边等着。
“肖总真是明白人,行,爽快,那我恭敬不如从命?”秦桑岩笑笑。
“哎,哎,本来这事就是我们不对,我们赔是应该的,一会我打电话让修车厂来拖车,保证把秦副局的车修的跟新的一样。”
“这个就不必了,我喜欢亲力亲为,修车厂的电话我一会儿自己打。”
肖冬马上会意,“那我到时候等您修好了,再把赔偿款送到府上。”
秦桑岩没回绝,低头一笑,抽了两口烟,肖冬见有戏,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黄鹤楼,官场上的高官们最常抽的一种高档烟,肖冬每天习惯带在身上,为的就是这一刻。
“不用,我烟瘾不大,一天顶多两根,这已经是第二根了。”秦桑岩夹烟的手推开那恭敬递上来的黄鹤楼,笑着,“难的肖总这么有诚意,不知道肖总知不知道明年国土局会重点挂牌城西游乐场后面的那块地?”
看来刚才的马屁拍对了,只要讨好了姓秦的这个土地爷,以后想打听内幕消息还不易如反掌?肖冬满心欢喜,脸上却做出一副刚刚听到的模样:“那块地当然好,交通便利,又处在省道边上的黄金地段,明年国土局真打算挂牌出让?”
“嗯。”秦桑岩重重点头,不再多说。
“在下明白了。”肖冬自然懂的点到为止,秦桑岩在业内是出了名的油盐不浸,刚正不阿,甭管是糖衣炮弹还是美女金钱一律对他没用。今天能透露已属不易,看来让雷振富从司徒娇入手是对了,这女人吹枕边风就是管用,那银子没白花。
看他们已经谈的差不多了,米娅才走过来,刚才她没怎么听他们在谈什么,倒是一直盯着他受伤的手肘,毕竟他是因为送她才在楼下撞车的,她难辞其咎。挣扎万分,她决定在修车厂派人过来拖车前帮他处理一下伤口。
“我楼上有药箱,替你包扎一下。”
秦桑岩意味不明的扫她一眼,随即说:“不用了。”
“怕我下毒?”她反讽道。
秦桑岩扔掉手中的烟,吐出最后一口烟圈,转身往楼道里走,米娅也走了进去。
开门让他进去,米娅翻找起药箱来,在这里住没多久,药箱买回来也不知道放哪儿了,她找了半天才找到。
秦桑岩倒是很悠闲,进来后环顾四处,发现屋子是两居室,装修中等,再到洗手间转了一圈,里面只有一人用品,没有发现男性用品的任何痕迹。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往镜子边上看去,那里有一个挤牙膏器,与那套公寓内的爱情勇士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只有一支牙刷,唇角情不自禁上扬起来。
米娅翻找到药箱,发现人不见了,听见浴室有动静,跑过去一看秦大人正盯着墙壁猛看,她当然知道那里摆了什么,声音冷下来:“你到底要不要上药?”
秦桑岩拉回思绪,牵了牵上扬的唇角,面色恢复平淡,旋即出去。
药箱很少用过,米娅翻了一会才找到消毒药水所放的位置,一抬头他正在脱衣服,她本能的脸往旁边,“你干什么?”
“不脱衣服怎么擦。”他答的轻巧,希希索索一阵后说,“擦吧。”
她转过脸去,他上身脱了个精-光,一身的漂亮肌肉呈现在眼前,她眼睛不知道往哪儿摆,暗暗骂了一声:流-氓。
用棉签粘了消毒水往他伤口上按,恶劣的听到他抽气声,米娅不管不顾,益发下手重,到最后他反而不抽气了,闷声不响的承受下来。
米娅发现自己一时心软犯了一个错误,引狼入室,她好心给他消毒,他的眼睛居然暧昧的紧紧盯在她脸上,那眼神一寸一寸的移动,眉、眼、唇,一个不放过,看的她全身不由自主的发热,感觉要烧起来。
偏偏她又发作不得,一抬眼,他的眼神飘在别处,等她低头弄伤口,他就又飘回来,给她一种无形的压力,可恶的令她牙痒痒。
终于,她帮他消毒好,包扎好,侧身去整理药箱,咬牙切齿道:“你可以滚了。”
“上一刻还没事,下一刻就翻脸不认人,这点你可真跟某个人很象。”秦桑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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