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真是和蔼可亲,居然没有计较我礼节上的疏忽!”暗自庆幸的崔鸢不仅喃喃自语道。原来听父母提及皇帝,总是诚惶诚恐,仿佛一丝一毫都不敢有差错,今日一见,才知传言不尽可信,皇帝也没有传说中的那般严苛。
前面闷头行走的老七,读书吟诗不行,这耳朵倒是很灵光,听的崔鸢居然夸奖皇帝和蔼可亲,不经冷笑一声,还和蔼可亲呢?自己从小到大不知被他打过多少次的板子,至于厉声呵斥早就不再自己的计数之类,可以完全忽略,这样的父皇,这傻丫头居然还说什么来这“和蔼可亲”。
“父皇当然不能对一个傻子要求过高吧!”忍不住心中的诽议,老七低声讥讽道。
崔鸢先是一怒,不过紧紧片刻却是展颜一笑,细细想来,这草包的话虽然不中听,但应该也算是实话吧!
在老七的预料中,自己这话估计能将她气得够呛吧,哪知道她居然还笑,出乎自己的本意,心中甚是不满的嘀咕道:“傻子就是傻子!”
一路行来,沿着曲折的道路,绕过亭台楼阁,朱红色的房檐优雅的轮廓透过郁郁青青,悄然露出一角。四方石柱泛着玉石一般温润的光泽,呈现在扶疏的枝叶空隙之间,好一副园林景致。
当先的太后娘娘率先走进亭中,倚靠在一把上好的千年梨木椅上歇息。一干妃嫔也接着鱼贯入内。
“清风阁”崔鸢到如今还不怎么识字,于是秉承着虚心好学的精神,不放过任何一个摆脱文盲的好机会,指着亭阁上的牌匾认到。
要说她的声音不大也不小,按理说在如此喧哗的地方应该引不起多大的注意,偏偏却是有了有心人。
“皇嫂,刚刚说的是什么?是清风阁吗?”崔鸢的身边跟着的是一身天蓝色的十皇妃,她此刻正偏转过头,瞧着崔鸢浅浅微笑,这眼神里分明藏着狡猾的神色。
崔鸢一呆,不知她此话何意,却听见周围的人群爆发出一阵阵的哄笑之声。
“清风阁?弟妹莫非不识字吗?”说话的是满头珠钗乱晃的太子妃,她正以一种夸张眼神上下打量着崔鸢,那眼神真像是要把崔鸢剥光了当街示众一般。
“父皇不是说让我们道清风阁来吗?这里不是吗?”崔鸢意识到有些不对,声音也顿时小了不少,细若蚊蝇。
“这里是碎玉阁,沿着后面的石梯而上,才回到清风阁。”八皇妃脸蛋圆圆的,语气却是很善意的解释道。
“你们……”崔鸢不解,心中诽议道:“既然没到,你们一个个都坐着干什么?”
那八皇妃看出崔鸢的疑惑,又是善意一笑道:“七皇嫂今朝头一次进宫赴宴,自然是不知道,这清风阁虽说居高临下风景甚佳,可这石梯却是有些陡峭,太后和咱们每次都要在这歇歇脚。”
听了这番话,崔鸢又羞又恼,谁知道你们这帮娇滴滴的女人走几步还要歇歇脚,有谁知清风阁前面还偏偏盖着一个碎玉阁,今天可是糗大了。念及此处,崔鸢脸皮再厚也不由的发起了烫。
“皇嫂莫要自责,大家都知道你前些日子生过病难免糊涂,试问丞相家的女儿又怎么会不识字呢?”十皇妃看似解围,说出的话却更为伤人。
崔鸢听着这番话恨不得找一个地洞转了进去,这下好了,丢自己的脸不说,连爹娘的脸也被丢尽了,你说你不会识字,逞个什么能啊!
还有这看似柔弱的十皇妃真是阉坏阉坏的,要不是她那么一问,别人那里会注意自己这么一个小声音。人都说妯娌之间最难处,看来这皇宫妯娌之间更是勾心斗角,你说自己一个刚刚新婚的女子,我惹你招你了。
“哼!我记着了!有仇不报非君子,不!应该是有仇不报非淑女!”崔鸢是个有仇必报的主,瞧着一脸家装恬静的十皇妃,心中愤愤然。
“是啊!还是十弟妹善解人意,有空你就帮帮七弟妹吧!有你这个京师第一才女教导,我想七弟妹不日就会痊愈的。”太子妃一看就是和那个虚伪的十皇妃一伙的,两人一搭一唱弄得崔鸢头都抬不起来。
“别!嫂嫂的好意,老七心领了,女子无才便是德,老七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那些扭捏作势,酸不拉几的诗词歌赋。我的媳妇,我喜欢就中,你们就不必费心了!”老七冷不丁的插上一句,然后大手一拽,就将崔鸢整个人拽到自己的怀里,率先踏步朝石梯走去,丢下一干难堪不已的女人。
“七爷喜欢就是好事!”十皇妃那里听不懂这指桑骂槐的话,却不敢翻脸,只好明里强颜欢笑的应承敷衍下来,心里却暗自咒骂道:“草包配傻子,倒是绝对!”
虽然手背拽的生疼,但是崔鸢心里还是很感激的,这草包倒也知道心疼人,得了人家的恩惠,总的有所表示吧,羞怯怯道:“谢谢爷!”
老七一听这娇滴滴的话,心情大好,要是别人说出来这番话他也不稀罕,可这女人就不同了,今早晨还一副和自己拼命的架势,这会就被自己的英雄气概折服了,看来自己满身都充满了男子气概,无论什么样的女人都会为自己折服的,原本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大大咧咧道:“你是爷的女人,有爷在,谁也不能欺负了你去。”
虽然有感于这个自大狂的自负,但是这样大包大揽的话语,只要是女人听到了都会很舒服了,崔鸢也不例外,心里一暖,美滋滋的。
清风阁里早就摆好了饭菜,待等一干人等也纷纷上前拜见皇帝、太后后,大家正是开席,而老七两人由于昨夜宿醉,早就是腹内空空,此刻夫妻两个非常有默契,一言不发正努力的填饱肚子,对此间言语谈论也没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