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知道,是谁要杀自己!
果然兵士们一会儿就将一个捆绑的严严实实的黑衣人,推嚷到朱悟的面前,他的面巾已经被扯开,不过二十来岁,一个看似很年轻的生命。
“是谁指使你杀我的?”朱悟捂着肩膀处的伤势,平淡的问道。
黑衣人冷漠的看了众人一眼,却是不答,眼神里的冷漠不仅是对世人的冷漠,更是对自己生命的冷漠,仿佛此时任人鱼肉的不是自己,而是一个于己无关的陌生人一般。
一看这种情况,众人一下子就猜出来,这人一定是贵族府里圈养的死士,只有这种长期经过残酷训练的人才会有着如此麻木的表情,他们无情无爱,也喜无怒,就是一具傀儡。
“不说是吧!我可有千万种办法让你开口,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人皮玩偶,就是趁着人还没有咽气的时候,用沸水当头一浇,让皮肤和血肉剥离开来,然后将人皮完整的拨了下来,最后以棉花填充,而被剥皮的人却是一时半伙死不了,最后哀嚎三日,全身溃烂而亡……”
李勇的眼神里满是残酷的意味,他可不只是吓唬此人而已,他是真的动了真怒,朱悟是从小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他对朱悟不仅是一种下属对主子的忠心,还有一种长辈对晚辈的疼爱之情,看到朱悟受伤,比自己受伤还难过,因此李勇心中愤怒燃烧,恨不得当场将这个刺客给活剐了。
那刺客浑身一哆嗦,却硬生生的咬紧牙关不肯开口。
“你不信,咱们就试试!”李勇阴笑着上前拽起那名刺客的衣襟。
“好了,李勇叔叔!”这时候朱悟却上前制止了李勇的举动,他淡然吩咐道:“不用逼他了,这种死士就算是死也不会说的,不如放了他吧!”
“放了他?”李勇睁大眼睛不敢相信朱悟的吩咐,而那些在场的军士也纷纷叫嚷道:“怎么能轻易的放了他呢?他可是刺杀小王爷你的凶手,就应该诛了九族……”
“好了,他不过也只是一个傀儡而已,奉命行事,无所谓仇恨,就算我们用尽一切残酷的法子杀了他,又能怎么样?”
朱悟上前对那名刺客道:“你走吧!如果你能逃得过你家主人的追杀,找个地方好好躲起来吧!不要再杀人了,过一点人的日子吧!你记住,你是人,不是谁的牲口,去吧!”
说完朱悟当真召拢军士,不再理会那名刺客决定离开。
那名刺客有些神色却有些恍惚起来,他一直以来的生活就是训练,然后杀人,不成功也就是被人杀,这是他和同伴早就注定了的命运,当李勇对他说那些狠话的时候,他是怕了!但仅仅是本能的怕而已,不足以让他屈服。因为他脑海里也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一件工具,和死去的同伴不一样的是,如何摧毁这种工具的方法不一样而已,所以他尽管怕,却不曾动摇他的意志。
可是这时候却有一个人,一个差点被自己们诛杀的人,就这般轻易的放过了他,并告诉他,自己是一个人,要过人的日子……
“慢点!我说……”眼看朱悟的身影就要消失了,那刺客突然站起身来,心中不知道是什么力量屈服了自己,使的他有一种要倾诉的冲动。
“是……”话语戛然而止,一道利箭,如同当初偷袭朱悟一般,从身后的树丛里射了出来,当胸而穿,那刺客嘴角喃喃,终还是什么也没能说出来,倒地而亡。
“他死了!”李勇回禀道。然而李勇却疏忽了着刺客临死时脸上的笑意,他比其他的同伴幸运多了,就算是死,他也是以一个人的方式死去,而不只是一件工具。
“给我搜!一定还有人躲在树林之中,他应该才是这次行刺的主脑人物,还有……”朱悟顿了顿,看看地上横七竖八的尸首,叹息一声道:“将他们都埋葬了吧!”
众兵士依言而去,朱悟却不知道他们心目中已然对自己产生了无以伦比的崇敬之情,在这个人命堪比草菅的年代,一个王孙贵族能对像蝼蚁一般的小人物尚存怜悯之心。
在朱悟眼里也许只是一个吩咐,一句话而已,对这些生活在底层的人,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触动,朱悟能对敌人尚且如此,对于忠于自己的人,岂不是更加的宽容?那些兵士们心中暗自庆幸自己能跟随这么一位“仁慈而尊贵”的主子。
朱悟受伤的消息一传回福王府,老七和崔鸢全都心急火燎齐齐的涌在了门口,一等着朱悟一行人刚进门,呼啦啦福王府的丫头婆子全都围了上来,老七更是一个拦腰一抱,将朱悟直接一下子抱了起来。
“父王,你这是干什么?”老七这这个举动实在太过突然,朱悟忍不住惊呼起来。
“别动,都受伤了还行了这么远的路,你这小子就倔吧!让父王抱你进去!”老七声音虽然严厉,动作却是异常的温柔,生怕触动了朱悟的伤口。
“父王,我伤的是肩膀,又不是脚……我能走!”都十七八的大小伙了,被父亲当众这么抱着,朱悟俊脸一红有些抹不开情面,羞红了脸小声的恳求道:“这么多人,看着多难堪!”
老七哈哈一笑道:“难堪什么?你是我儿子,多大也是我儿子,乘着父王还能抱得动你,就让父王抱抱吧!等父王老了,就是想抱抱吾儿,也是不能咯!”
朱悟心中一暖,老七夫妻虽然贵为王爷和王妃,但是和别的王府不同的是,府里只有朱悟朱馨这对一母所出的兄妹,没有嫡庶之争,没有兄弟相猜忌,有的只是家庭的温馨和家人最真诚的关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