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银子都给那些‘坏人’揣到自己的荷包里去了!”皇帝无奈的摸了摸额头。
“那皇爷爷就打这些人的屁股!砍他们的头,让他们不敢‘偷’皇爷爷的银子!”朱悟义愤填膺的握紧了小手,皇爷爷今天讲的这些故事,可比小猫钓鱼“刺激”的多!
“砍了一个坏人的头,换了一个人,银子一到他手里,又变成坏人,坏人是杀不完的!”皇帝的眉头蹙的更深了,与其说是他在给孙子讲“故事”,好不如说是一种自我发泄,平日里,这些言语,这些软弱的一面是不能展现在任何人眼里的,而面对朱悟这么一个五岁的孩子,自己则可以畅所欲言,人人都想当皇帝,却不知皇帝这个差事也不容易啊!
“嗯!”朱悟低着头不言不语了,看似陷入了思考,如此“一本正经”的模样,让皇帝讶然一笑,他可不曾指望,一个屁大点儿的孩子能想出什么来?拍了拍朱悟的小脑袋道:“别想了!这是大人的事儿,跟着李公公下去休息吧!”
“我有办法了!”朱悟却猛然站了起来,双手一摊道:“皇爷爷你就让他们比赛吧!”
“比赛?”皇帝一愣,却好似有所悟!
“是啊!平日里,母妃让我干什么事儿的时候,我总喜欢偷懒做不好,就是母妃打我手板,我还是会偷懒。因为母妃只有我这个儿子,她就算打了我,她还是会爱我,亲我的!”
朱悟抬起头看了看高高在上的皇帝,又不好意思的小声嘀咕道:“可是若是到了皇爷爷这里,我就不敢偷懒了,因为皇爷爷有很多的孙子,我要是做的不好,皇爷爷就不喜欢我了,就喜欢别人了!”
皇帝紧蹙的眉头突然一松,然后捻须微微一笑,朱悟的话语虽然稚嫩,却给了他很大的启示:“以往总是贪墨一任杀一任,可河道总督这个职务‘肥水’不少,结果新上任的又继续贪墨,银子用的不少,河道却是依然如故的泛滥!”
“可……若是自己根本就不任命治河总督,而是将难题抛给河道上的一干官员,谁做的好,就提拔谁来担任这个‘肥水’总督!那些人为了争夺这个‘总督’,必然会全心全力的来治理河道。可只要河道一修好,一来河水不泛滥,税银自然上涨,二来,灾民不用救济,国库可充实,三来,‘维护’河道的费用,则比‘维修’河道的费用可酌情减少,官员贪墨行径也得到了控制!秒!秒!着实是秒啊!”
“皇爷爷的乖孙子,你可真是一个小福星啊!帮皇爷爷解决了一个大难题!”皇帝解决了多年的大难题,当即喜形于色,当即抱起地上的小朱悟,在他粉雕玉砌的小脸蛋上,情不自禁的“吧唧”了一口!
“皇爷爷,有口水!”谁知小兔崽子一点儿也不领情,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往脸上蹭了蹭,撅起小嘴儿,不满的抱怨道。
“臭小子,欠揍!”皇帝虽然斥责,但心情大好的他怎忍心“打”小福星的屁股蛋儿呢!轻轻的将朱悟往地上一放,牵着朱悟的小胖手,乐滋滋道:“走!跟皇爷爷睡觉去。”
“是睡龙榻吗?”朱悟抬起头,仰望着皇帝陛下,很天真的问道:“那床上是不是有真的龙在那里呢?它会不会咬我?”
“哈哈哈哈!”皇帝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在门口伺候的李安,听闻大殿内皇帝舒心的笑声,面色微微有异,他伺候皇帝本人多年,却不记得多长的日子,没有听到过皇帝如此开怀的笑声了。
第二日,一大早的折腾了一夜的老七夫妻俩是“披星戴月”的赶入宫中,当他们跪在大殿门口“别有居心”的请安时,皇帝尚未早朝,甚至还未起身。被惊扰了的皇帝陛下不满的嘀咕道:“这夫妻俩还真是起的够起早!”其实皇帝的这番话说说错了,老七和崔鸢不是起得早,而是睡得晚,昨夜折腾了一宿,两人压根就没有睡,只等将孩子接回府里,才放下心头大石,好好的睡一觉!当然这只是他们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
“父王、母妃!”朱悟这小子也够机警的,睡梦中迷迷糊糊地的听到了老七和崔鸢的声音,马上一个鲤鱼打挺的从“龙榻”上跃身起来,光着小脚丫,撒腿就朝门口跑去!
“我的小祖宗呢!你还没有穿鞋,地上凉!”李安不知从哪里窜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双小鞋子,追了出去!
“父王、母妃,你们是来接我回府的吗?”朱悟兴高采烈的拉着老七和崔鸢的手。
这种黏糊劲儿,让老七夫妻两很受用,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啊!血肉相连,看来不仅仅是父母惦记孩子,小朱悟也是想着咱们呢!
可随后走来的皇帝陛下就不乐意了,看着一家三口哭哭啼啼的样子,嘴角向上抽了抽,怎么着?我好吃好喝的帮你们供着孩子,你们却是如此这般模样来“谢恩”吗?好似我虐待你孩子,还是逼着你们骨肉分离?
“悟儿,过来!”皇帝站在身后,干咳立刻一声,威严的命令道。
“嗯……父王、母妃!”朱悟万分不舍父母的怀抱,却是又不敢拒绝皇帝的命令,从昨晚皇帝爷爷讲的故事来看,惹他不高兴,是真的掉脑袋的!
朱悟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细脖子上的小脑袋,下意识的缩了缩,明白其“小心思”的皇帝忍不住莞尔一笑,这小家伙的心思多着呢!
“父王,母妃,你们等等!”小朱悟突然像是记起了什么,一拍脑门突然飞快的转身向后跑去,片刻功夫又回转,左右手各拿着一片有些“焉”的瓜仁,像献宝一般的捧出来,放在鼻尖问了一下,才“恋恋不舍”的递给了老七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