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雅间够宽敞,仍能加五人席位,三位王爷正位落座,周青汝一行人座位并无变化,只不过对面之人由秦浔换成光王爷李忱。
“这位是?”衢王看向周珩问道。
“这位是新晋大理寺丞周大人,是新任户部令使长子。”彦文锦介绍。
“周珩见过王爷。”周珩起身行礼。
“不必多礼,坐下说话吧。”茂王一脸温和说道。
“那旁边这位便是?”衢王看向周青汝,似曾相识。
“这位是周小姐,周大人家妹。这位是秦大人家妹。”彦文锦一一介绍。
周青汝同秦姽婳起身行礼。
“我记得了,你就是当日春晖堂蹭课的姑娘!”衢王恍然大悟,“难怪本王总觉得似曾相识,果然女大十八变啊……”
周青汝嘴角微微抽搐,什么叫蹭课!
秦姽婳见衢王一脸玩味的盯着周青汝打量,决意断了他不好的心思:“青汝还是文锦哥哥未过门的妻子。”
李忱听言,深深看了周青汝一眼,恰好撞见周青汝余光观察着秦浔。
“彦大人可是圣上谕旨赐过婚的,莫非……”茂王脸色明朗,目光含笑。
“周小姐正是先皇钦赐,文锦之幸。”彦文锦眉目温和看向周青汝,深情款款。
周青汝低头不语,手指不停拨弄着衣袖,一举一动,周珩尽收眼底。
“才子陪佳人,天作之和!”光王爷深深说道,余光看了眼神色如常的秦浔。淡淡笑到,看来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意了。倒是身旁的衢王一脸的惋惜。
席间,五位男子,杯酒入肠,相谈甚欢。周青汝与秦姽婳低头用膳,只听不说,秦姽婳不时将摆放在彦文锦眼前的河虾,夹了少许放进周青汝的碗碟里。
周珩上任不久,琐事缠身,才饮了三杯酒水,便起身告辞。本应带着周青汝一同离开,但周青汝顾忌自己走后席间便只有秦姽婳一位女子陪席,多有不便,执意留下。秦姽婳也再上保证一定亲自护送周青汝回府,周珩才匆匆离席。
周珩走后,周青汝同彦文锦之间,只隔了一个空位。彦文锦夹了一些虾和果干放进她的食盘里,“我见姽婳一直给你夹着这些,猜你喜欢!”
“多谢!”周青汝低头抬眼道谢,目光却看向秦浔泰然自若的模样,只觉得入口的果干苦涩难咽。
“彦大人真是心细如发,体贴入微!”光王爷端着酒杯,揣测着周青汝掩藏的情绪。
“王爷过赞!周小姐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尽心照看不过是人夫的本分。”彦文锦举起酒杯,敬他。
周青汝听闻“妻子”二字,只觉得如刺梗喉,双目也灼热的慌,端起眼前的杯盏,对着光王饮下。一杯尚未入腹,又提壶自斟了一杯,酒入愁肠,呛出两行清泪,方才罢休。
秦姽婳察觉出她的异样,桌下轻轻握住她的手。周青汝舔了舔残留嘴角的酒渍,宛然一笑。起身又给自己斟了杯酒,“战场凶险,王爷……秦公子多加小心,平安归来。”
李忱与秦浔同时起身,举杯饮下。
彦文锦将她杯盏收起,添了杯热茶,宠溺说道:“花酿虽然淳口,但是也不可贪杯。”
三杯入喉,周青汝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双颊绯红,对着彦文锦嫣然一笑,示意自己听进去了。秦姽婳见她醉意渐浓,赶紧扶她坐下。
“彦大人,人家姑娘还未过门,你便如此管束,太不解风情了!”衢王打趣。
秦姽婳自第一眼见他,就不喜欢。穿着太过华艳,一下又想到温子玉,便更加厌恶。起身向诸位敬酒,待到衢王时,便借故不胜酒力。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秦姽婳自己也喝得晕乎乎的,完全忘记了自己对周珩的保证。倒是几位王爷,对秦将军一双儿女刮目相看,果真是将门风采。
践行宴结束,彦文锦被茂王与衢王邀去太子府,盛情难却,只能面露难色的看向秦浔。
秦浔爽快说道:“放心,我定将周小姐安全送回!”
彦文锦得了他的保证,也算定心了,深深看了眼立在一旁的周青汝,便随着两位王爷离开。
秦姽婳着实喝了不少,此刻正倚在秦浔肩头,仪态尽失。
“秦校尉还是先送令妹回去吧,我正好顺路经过周府,可带上周小姐。”李忱主动说道。
秦浔看了看形单影只的周青汝,又看了眼醉意正浓的妹妹,犹豫间周青汝开口道:“那便谢过王爷了。”又将自己的丝巾将秦姽婳的面容遮住一半,用发钗固定住。
转头看向秦浔:“秦公子还是先将姽婳送回去,她这模样,醒后若是知晓了,肠子该悔青了!”
秦浔点头,朝李忱行礼:“那有劳王爷,我们先告辞了!”
看着秦浔的马车缓缓驶过,周青汝心里顿时觉得欠缺些什么,空落落的。
“上车吧!”周青汝闻声,就着伸过来的手,扶着上了跟前的马车,上车后才发现扶她的正是光王李忱,尴尬的点头致谢。
王爷的车驾比周府的自然是宽敞不少,车内只有他们二人,小厮同车夫皆在外坐赶车,可周青汝还是觉得空气稀薄,心乱胸闷。车外的喧嚣更加凸显车内的安静,可以清楚听见彼此细腻的呼吸。周青汝想聊些闲话,又怕过于刻意,只能作罢。余光扫过,见光王双目微闭,不知是小憩还是想事。
周青汝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的距离打量这位与自己同时出生的王爷,见他眉如墨画,眼梢细长,积石如玉,列松如翠,微微透露出几分拒人千里的冷冽。
突然,马车急停,周青汝来不及抓住侧壁,眼见就要摔倒在地,手腕忽然被人拉住,自己也顺势倒了过去。双唇触及一片冰凉,冰凉之处是同自己唇齿间相似的杏花气味。映入眼帘的正是光王高挺的鼻梁和墨玉的眼眸,自己此刻正双手环着他的脖颈,被他暧昧的护在怀里。
周青汝惊慌的跪在他身前,想解释,却又无从解释,想赔罪,却又觉得自己更吃亏。女子被夺了初吻,无异背叛了自己的夫君……
正不知如何张口,门外小厮的声音传了进来:“王爷恕罪!”
“怎么回事?”李忱目光幽深的看着跪在身前惊魂未定的周青汝。
“一个乞儿冲撞了马车,我这就去处理了。”小厮回话。
“算了,我们走吧!”李忱拂袖,将周青汝扶到坐位上,颀长的手指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轻扫过她的指尖。
周青汝眸光轻颤,赶紧将手缩回广袖内,低头不语,也不敢再明目张胆打量眼前之人。
李忱默然轻笑,气氛微妙,此时无声胜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