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散去,白瞳来到蒙韧的府邸,二人商讨对义渠的发兵策略。蒙韧守边多年,把义渠的概括一一说给白瞳,白瞳听了只是连连点头。等到蒙韧说的嗓子冒烟了,白瞳才终于接话。“蒙大哥,我心中已有计策。战略上出奇制胜,战术上以快制快。”蒙韧一脸懵逼,等着白瞳继续说。“你与义渠人较量多年,互相知根知底,打起来双方都难以突破现有的局面。我想,你为正,我为奇。你按照以往的打法正常与他们周旋,我从白袍军抽调一支两千人的骑兵部队,暗中操作。至于战术上,我自有安排,到时候我们具体再商议。”
二人正说着,突然门外跃进一人,一袭红衣,像阵风一样的串了进来。“二哥,你终于回来啦,”来人正是蒙甜。她歪身侧脸,看见白瞳,又阴阳怪气地说,“这是谁呀,原来是白瞳将军,失敬失敬,将军是来找小妹我的吗?”白瞳红着脸,没有作答。“小妹别闹,我与白瞳将军有要事商议。”“我才没有胡闹,我来是有要紧事情告诉你们。”
蒙甜突然正襟危坐,娓娓说道:“我知道你们在讨论对义渠的作战。有一件事你们必须知道,申候一党,有可能从中使坏。我在墨家有朋友,常年来一直在秦国假扮商人,据他说,申候一党中有人与义渠关系密切,专在黑市上倒卖戎狄的良马和皮草,每年的利润惊人!他们绝不会坐视你们小妹义渠,这是砸了他们饭碗…至于他们会如何阻止你们,这我就不知道了,你们自己要有准备。”蒙甜接着说,“还有你,白瞳将军,你屡次在朝堂之上“藐视”文臣,尽管你是无心,但是在他人看来却是有意作对…算了,你个呆子,说了你也不懂,还是研究你的打仗去吧。”
白瞳听了,微微叹息。他本是一介草根出身,官场上的龌龊,他即便懂了也是应付不来,懂了也只能假装不懂。白瞳说道,“只要我做的事是对的,上对得起秦王,下对得起秦民,有何所惧。”蒙甜从中听出了无奈,又觉好笑,心中对白瞳竟生出一分母性的怜悯。女人的直觉告诉她,白瞳的官场之路将会万分凶险,或许像他这样的坦荡的男人,需要一个像自己一样机灵的女人的保护。想到这里,蒙甜脸上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
在蒙府用过茶饭之后,蒙甜主动提出要送送白瞳,白瞳欣然答应。说是送,走在路上,却是白瞳牵着黑沙,蒙甜坐在马上。二人一马一路无言,行至渭水河边,蒙甜突然下马,对白瞳说的说道:“我去过河西的几处红馆,在那里,你军中的将领我也见过多半,为何不见你的身影?”。白瞳答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们寻欢作乐,是他们的事情,我是三军主将,不能像他们一样…”“我看你是有贼心没贼胆吧,第一次听人把这种事说的如此冠冕堂皇。”“随你怎么想吧,上次酒后失言,还望莫在提起,不要怪罪。”
蒙甜欲言又止,二人静静地矗立在河边半晌。最先忍不了的竟是黑沙,只见它突然撩开马蹄,三两下越过渭河,到了河对岸,又静下来自行踱步远去。白瞳与黑沙心意相通,心中突然有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终于还是蒙甜先开口了,“上次的事情我可以不怪你,但是有一个条件。”“什么条件?”蒙甜没有犹豫,脱口而出,“你娶我。”白瞳听了膝下一软差点跪倒。眯着的小眼睛似乎很努力的想睁大,也还只是大了一点点…“我是认真的,你娶我,我保护你。”此刻,蒙甜把求爱说的义正言辞,白瞳反而羞赧地像个姑娘。“我…你…”白瞳支支吾吾的时间,蒙甜突然双臂搭在了他的肩膀,“你不否认,就是他同意了,这一吻就是认证,不许抵赖。”说完她在白瞳的脸上轻轻一吻,转过身去。白瞳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自己是一个只会打仗的莽夫,如何高攀的起蒙氏家族的独女。想着这些,本能机械地说了一声,“哦…”。只是这一声哦,也让蒙甜高兴的跳起。蒙甜转过身,仰头认真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修长的身躯,月牙般阴沉的眼睛中同时又散发着一股扑面而来的正气和杀气。蒙甜心想,从第一眼看到他时,就知道自己这辈子如果会跟定一个人,就是像白瞳一样的人。战场杀敌如妖似魔,回到家里又像一只小白鼠任由自己蹂躏,想到这里,蒙甜心中窃喜,忍不住坏笑起来,笑得白瞳云里雾里,完全不懂她在笑什么。而白瞳对于男女之事仍是白纸一张,他只知道在渭水河畔的初见,那个场景像一幅画一样刻在自己脑海,他不懂这种情感,但是出于男人的本能,蒙甜的主动投怀送抱,让他心中自是兴奋异常,竟也跟着蒙甜傻笑起来。
“黑沙,回来!”蒙甜一声口哨,黑沙竟然听命,三两下越过河,来到蒙甜身边。白瞳有点难以置信,从来只听命于他一人,跟他从小到大日日夜夜在一起的黑沙,竟然会听命于蒙甜,更加难以置信的是,黑沙竟然像小猫一样,温顺的用脖颈蹭着蒙甜的脸颊。女人真是神奇的生物,在蒙甜面前,白瞳不是战场上万夫之勇的将军,而是一个羞涩的大男孩,而黑沙也从战场上不惧万千刀枪的战马,在蒙甜面前尽显媚态,倒像是一只宠物。
“你们俩走吧,我自己回去了。什么时候有空了,记得来我家提亲!”说完,留下还没缓过神的白瞳,径自蹦蹦跳跳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