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赵丹华交好的共有四位姑娘,一行四人带着七八个丫鬟慢慢地踱到了一处黄石假山旁。 其中一个着粉色衣裙的提议道:“那边有个亭子,不如我们走到那里去看看?”
赵丹华点了点头,道:“嗯。咱们沿着水廊走,一边看风景一边说话。我跟你们讲,这冬日景致也别有滋味呢。”
众人说说笑笑,也不会觉得时间过得慢。
杨大学士家的姑娘启齿一笑,说道:“原以为夏日的风景更加美妙,却不知冬日观湖,另有一番萧瑟意境。”
“正是这个话。”出自康安伯府的陈玉兰附和道:“你们看那些冰花,再看那犹如白玉雕的树木,不比平日的好看吗?”
赵丹华笑道:“等到了湖心亭,我们再好好观赏这湖面风光。”
不料,等她们靠近亭子,方才发现里面早已有了人。
侯在外面的小丫鬟行礼道:“奴婢见过各位小姐。还请小姐们留步,侧妃娘娘正在里头,请容奴婢进去禀报一声。”
这会儿在里头的正是林侧妃,老实了一些日子,终于按捺不住,带着人出来逛上一逛。花园那边有景王妃在,林侧妃不愿过去,走着走着不知不觉便到了湖心亭。
听到丫头的禀报,林侧妃眉头一皱,心说,必是王妃请的女眷了。她对王妃有点腻味,于是很不客气地道:“我喜欢清静,请她们去别处吧。”语毕,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随即看向了窗外。
小丫鬟出去把主子的话这么一说,另三个倒也罢了,唯独赵丹华心里有些不甘,暗道一个侧妃的架子会不会大了一点,也不看看我们这都是什么人。
心里不高兴,面上自然流露了出来,赵丹华动了动嘴唇,正欲开口再说上一句,后面的陈玉兰拉了拉她的斗篷,压低了声音道:“既如此,咱们客随主便,走吧。”
她不说还好,一说赵丹华更来了气,扬声道:“咱们是客人,里头可不是什么主人。没看景王妃在后花园招待客人吗?”
说话声音很大,里面的林侧妃听得一清二楚。她本就是娇养着长大的,性子颇有些骄纵,平日在府里也只在魏泽面前会收敛些脾气,旁的人即便是王妃,她都不会低头。因而,听见了这似讥讽似质问的话,火气就“腾”一下上来了。
银翘劝都来不及,就见林侧妃愤怒地冲到门边,大声道:“好声好气请你们离开,倒成了我不讲理了!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个竟如此没有家教!”
外面人眼前一花,一道穿着华丽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她们的面前。
来人身穿橘黄缕金牡丹凤凰刺绣长衫,下配葱黄马面裙,头上珠翠环绕,金光闪闪。
赵丹华来过几次,马上认出了眼前人就是魏泽的宠妾,因着心底的那个隐秘的想法,她毫不示弱地道:“见过林侧妃。咱们几个姐妹走了有些路程了,便想进这亭子歇歇脚。不成想侧妃竟如此不近人情,置王府的名声不顾。”
林侧妃也认出了她,当下反唇相讥道:“我道是谁?原来是王妃的妹妹,想必前头那番话也是出自你口了?观几位的面相,也知道哪位刻薄了。”
赵丹华一听,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指着林侧妃的鼻子说不出话来。她毕竟知道自己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与人这般争论,样子着实不好看。怪只怪自己一时冲动,没能忍下气来。
陈玉兰眼见事情闹大了起来,忙劝道:“林侧妃请消消气,丹华也是顾虑到我们,生怕我们累着了,这才......说话急了一些。”
她一开口,余下的两人也纷纷帮腔。一个说:“咱们这就告辞,侧妃请自便。” 一个说:“您大人有大量,还请原谅我们的无心之失。”
林侧妃微微点点头,骄矜地道:“你们都是知礼的,我自不与你们计较。”
三人舒了口气,拉上面色难看的赵丹华,告了退便又走上了原先的路。
离得湖心亭远了,但见赵丹华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陈玉兰安慰道:“别多想了,这里亭子多的是,咱们哪儿不好坐?”
听了她的话,赵丹华却冷冷地道:“我这好心都成了驴肝肺!我为的是谁,你们倒好,一个个的去看她的脸。”
一旁的沈丽安看了她一眼,嘴唇翕动了几下,却还是什么话也没说。杨静蝉眼里飞快闪过一丝不满,侧头望向湖边,恍若未闻。
只有陈玉兰,家世门第与赵丹华最相近,又是几人之中年纪最长的,强笑道:“你的心意咱们都知道。我听说林侧妃深受王爷的宠爱,这不是怕闹起来给王妃添麻烦吗?”
杨静蝉赔笑道:“可不是玉兰姐姐说的一回事吗?我们要看也是看王妃娘娘的脸,你说是不是?”
赵丹华哼了哼,面色稍霁,道:“不说了,还是走吧。”
陈玉兰心知赵丹华终究对林侧妃那句面相的话上了心,再跟她同走的兴致一下减了许多。再看另两位同伴,脸上也是勉强的样子,便说道:“出来有一会了,还是回去吧。再说,外面也怪冷的。”
说话间,却见对面走来了一帮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