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内陆城市的丹城,在冬至前后便已经是极冷,秦钊昨晚折腾到了凌晨两三点才睡去,早上校内的起床号一响,整个人便下意识的睁开眼睛。
随着修行的加深,秦钊的睡眠状态变得极其良好,只要沾上枕头,呼吸间便能入睡,甚至在这一年里连梦也很少做。而今天更是神奇,秦钊只觉得自己好像眼睛一闭随后起床号就响了,脑袋里诧异的迷蒙了几秒后,刚睡下那种迷糊的感觉就好像潮水一般退去。
所谓神满则不思睡,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或许这就是这一阶段圆满的感觉吧,秦钊扭了扭脖子,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刚睡醒那种窒涩感,脸上也是干干净净的,嘴里也没有奇怪的味道。
都说筑基是修行的第一步,这种圆满的状态就好像让身体做好了一切的准备一样,虽然不知道其它修行者是如何称呼这种感觉的,但应该与书中所说的筑基圆满无异!
自觉筑基圆满的秦钊洒然一笑,穿好衣服洗漱完毕,便拉开宿舍的大门。冬季的天亮的很晚,此时的天空连一丝晕蓝都没有,凉意铺面而来,却不知为何,秦钊心里却涌现出一丝欣喜雀跃的情绪。
吐了口白色的蒸汽,秦钊转身把门锁了起来。
是秦钊自己单独住,学校只能从顶楼排的空宿舍给他腾一间出来,锁上门,感受了一下体内依旧如温水流动一般的感觉,紧了紧衣服,迎着楼道的寒风便向楼下走去。
正是因为是排在最后的宿舍,所以下楼便需要经过同层所有的宿舍,一路走来一间间宿舍门早被生活老师打开,不过因为冬天的缘故,不少人依旧还在温热的被窝里蜷缩着不愿起来。
见此情景秦钊也不由微微一笑,莫名的心中产生一种超然的感觉出来。就好像一夜之间,自己少了某些桎梏,和周围的人渐渐开始有了一些明显的不同!
学校的早晨一般是先跑操,后上早自习,最后再去吃早饭的。不过到了高三,自然一切以学习为重,身边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们都忙不迭的往操场跑,只有高三狗一个二个晃晃悠悠的往教学楼飘去。
站在分别通往教学楼和操场的岔道停留了半分钟,校园的路灯还昏白的照着小路,看着两边分流的同学,秦钊心中不由满足一叹,似乎从睁开眼第一刻开始,他的心里便充满诸多欣喜的感叹,似乎一个小小的细节,或者是一个小场景都能让他产生一种莫名的满足感。
“老秦,看啥那,老班站那边儿都盯你半天了!”从身边路过的同学戳了戳秦钊的胳膊,对着前方教学楼下努了努嘴道。
果然,道路的尽头一个身穿烟灰色夹克的中年男人正站在哪里,保持着一种准备走,又回头观察的动作。
等他看秦钊注意到了他,这才转过头,默默的走进楼梯道去。
这个男人便是秦钊的班主任,姓柳,人近四十,已婚无子,老婆是在高二教美术的老师,和所有的班主任一样,是那种喜欢猫在教室窗户后面暗中观察,脾气暴躁,有时候又很好说话的男人。
似乎同样觉得这一幕很有趣,秦钊笑着拍了同学一下,手一背,就好像老学究一般晃晃悠悠的一起往教学楼晃去,如果他身上穿的不是蓝白相间的校服的话。
高三的日子对许多人来说很紧张紧迫,但对另外某些人来说则是更加轻松淡然。或许先天就缺乏那种紧迫感,秦钊自然属于那种轻松淡然的一系,晃晃悠悠走进教室,在黑板上写着什么的老班看了他一眼,见他似乎没什么触动,便又继续回到黑板上进行板书。
本身记忆力就不差,在位置上一坐,秦钊抬头扫了一眼老班的板书,分别是三道关于解析几何的题目,脑袋微微一转,便大致想起涉及到的知识点,然后看了老班在题目下面写的答案,一下子便有了思路。
他不是喜欢扫题的那种,对于一个从小就喜欢玄学的非积极分子来说,他更喜欢的是“悟”,看了一眼,明白是什么意思,什么思路,便没了兴致。当然,这种习惯自然不是一个合格的学生,也不是能提升成绩的正确方式。不过反正他也没打算去追求什么好的学校,如今的成绩对他来说已经足矣,顶多就是在高考前一个月再去突击一下。
在抽屉里翻了翻,而后抽出一本书来,叫《千镇百镇桃花镇》,看名字像是某种青春文字类的书籍,不过看了封皮你就知道,这一定是街边小摊上摆的那种专门算命看风水的东西。
这类书籍向来枯燥无比,可他偏偏就是看的进去,兴致来了还会拿笔在草稿纸上推来推去,或者有时候干脆撕一些小纸条当木棍在桌上摆阵。当然,事实上实际效果约等于无,至少除了打坐以外,其它的也没见什么效果。
“有些同学啊,不要因为平时的一点成绩就沾沾自己,一到高考考场上就开始抓瞎了,好了,黑板上三道题先记下来,第一节课我要讲,抄完了赶紧趁着早自习把公式背一背,时间不多了同学们,该收收心,把其它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放一放,毕业之后有的是时间让你们去折腾,大学更是大把时间....”
老班在上面苦口婆心的讲,秦钊兀自拿着笔看着手里的书,不知道的还以为多用功来着。可惜还没看多少,胳膊肘一痛,秦钊皱着眉头看向自己的同桌。
“宦晓燕,你干嘛!”
秦钊脾气一向是对谁都笑呵呵很温和那种,唯独讨厌别人在自己专注的时候打扰自己,尤其是突然拿笔一戳,惹急了能让他翻脸。八成还有神充气足的缘故,一瞪起人来秦钊的眼神看上去颇凶,不止一次有人说他眼神吓人来着。
不过宦晓燕显然不吃他这套,都是同桌,没几个关系差的,早把他脾气摸透了。
施施然收起手里的中性笔,宦晓燕也不去看秦钊,面无表情的说道:“老班说你呢,还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书!”
“我.....”秦钊眉头一挑,当即就想把自个儿昨晚完成筑基的事说出来,随及又是一阵气馁,感觉都是自己的,说了也没人信。
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儿,把书往抽屉里一塞,又从桌上的书堆里扒拉出一本《五三》数学,笔一挑,一手撑着下巴,一手百无聊赖的翻了起来。
随便看了几眼,都是一些背的滚瓜烂熟的公式定理,一大早上看题太糟心,没几眼秦钊便丧失了继续看下去的兴趣,笔一丢,手就准备往抽屉里摸。
“你再看我叫老师了啊!”
宦晓燕似乎左边下巴长了眼睛似的,一见秦钊的动作,便开口说道。
“我靠,你看你的书,你看我干嘛!”
秦钊手连忙从抽屉里拿了上来,没好气的对宦晓燕叫道。
宦晓燕依旧面无表情的扫视着自己的书,淡淡的开口道:
“是谁当时让我帮忙监督的,不想学算了,还申请一人一个寝室学习....”
秦钊立马哑火,百无聊赖的把《五三》从新摆在面前。他自认学习能力不差,奈何自己同桌更加妖孽,日常年级前五,间或独占第一,这种人的思维就跟他一样,不正常,好在他还能勉强保住自己年级前五十的地位,不然老板早把这位同桌调走了。
学习能力牛掰,讽刺能力更不差,骂人不带脏字儿,周树人是她从小的偶像,把秦钊掰回正道上更是她的梦想!
显然,梦想总是遥不可及!
没过一小会儿,见老班坐在那里看书没啥动静,秦钊便戳了戳宦晓燕的胳膊。
不过宦晓燕没搭理他!
“宦晓燕,你有三个五毛钱硬币没有?”搭不搭理都无所谓,反正秦钊知道她在听就行!
“干嘛?”果然,宦晓燕立马开口道。
秦钊立即嘿嘿一笑,说道:
“我这儿刚好有一个,你那两个就行,我给你算个命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