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秋萦独自一人漫步在街道上,平阳城家家闭户,宽敞的大道上一匹骏马飞驰向她奔去。
“赵家小姐好雅兴呀!此等时刻竟还走走停停?”萧樘勒紧缰绳翻身下马。
萧樘僵硬的面孔上多了几分微笑,他牵马来到赵秋萦身前,正欲开口哪知一抬头便见到赵秋萦眼睛里浸满了委屈的泪水……
“请大人让开!我家将军有急事!”小厮看着面前的杨时挺身穿六品官府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
杨时挺两眼看向马车,投过单薄的车幔仿佛看见一道魁梧的身影,有胆气走太华门的将军放眼整个平阳城唯有一人!许许微风夹杂着莫名的寒气逼得杨时挺收回了目光。
“请将军退回去!我全当没有看到!”
“嘿!我说你这人,真不识时务,今儿个是什么日子你清楚吗?看见那狼烟了吗?耽搁了我家将军的大事你一个小小的六品乌纱帽怕是带不得了!”
杨时挺推开那名小厮来到马车旁:“请将军退回去!”
“汝知吾何?”
一道轻飘飘的话从马车内传来,杨时挺僵硬的脊骨不由的弯下,这是万里之外疆场厮杀来的气势,如同破竹之弩无坚不摧!
“都事府杨时挺请将军下驾!”
正当场内气氛上升时,赵明宪小心翼翼由太华门而入,但见前方杨时挺慌忙转身。
“赵兄?”杨时挺见到赵明宪眉头一皱。
“刚玉兄!好巧。”赵明宪被人撞破面色微红。
“此处可是太华门!赵兄?”
赵明宪压声道:“尚书台阁大道连礼部和龙甲军那些丘八都堵在门口……”
轿子里的李宗锦闻言噗嗤一笑,今日这赵明宪与昔日太华殿上判若两人。
杨时挺怒挥衣袖:“二位是大萧砥柱,如此不重礼数!折了朝中斯文元气!”
“我是个粗人,只管带兵打仗,可不敢攀扯你们的斯文之气!”
赵明宪听得李宗锦的声音不经意间挺直了身体:“李将军也在这里?”
“赵大人,别来无恙啊?”
“几位!几位!别在这磨蹭了。”王恩端着一杆金玉云展来到三人跟前。
“王公公!你来的正好,你现主管大内,李将军与赵大人今日僭越之罪烦请王公公处置!”杨时挺弯腰行礼。
“什么僭越之罪,咱家今日当差可没见什么人啊?”王恩脸上堆满笑容。
杨时挺见状膛目结舌:“你……你们!”
“哼!今日之事我定要奏报圣上!”说完,杨时挺挥了挥衣袖气冲冲离开了。
赵明宪无奈摇头,待杨时挺走罢,李宗锦才从马车上下来对那名小厮道:“你回去吧!”
赵明宪看着李宗锦的锦绣长袍眼睛扑闪:“这……”
“活见鬼!碰见个硬板,生生不敢见人……”李宗锦无奈一笑。
“两位,赶紧跟咱家走吧。”王恩看了看李宗锦的衣装也颇为意外,可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李宗锦闻言大步向前,赵明宪摸了摸额头汗水:“杨时挺啊!逼得血染黄沙的大将军不敢下驾,你也是第一人……”
尚书台阁坐落于皇城南隅,占地不大四四方方,院子中间竖有大萧黑边旗帜,内有班房,庭仪堂,六部值房等建筑。
由太华门而入向南数余步可沿御城湖小路来到后门,李宗锦和赵明宪敲开后门走了进去,而王恩因为身份原因不便进入只能站在门外。
庭仪堂内,胡丘明深陷的眼窝看着远处天空飘来的黑色狼烟重叹一声,今内忧刚平,外患便起,这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吗?
胡丘明转头:“申老,南方战事频频,这狼烟之势你如何看?”
“老夫年纪大,兵事,政事看不透了,胡相干国之臣这事还得由你来运筹……”
申参游眼皮也不抬,底下几人对于申参游推太极的功夫见识颇深也习以为常了。
胡丘明:“我们都老了,现在只能靠小一辈了,李宗锦还没来吗?”
“回胡相,催过了,李府的下人们说李将军一早就出去了……”门外侍卫进屋弯腰道。
胡丘明摆摆手:“知道了,你下去吧。”
“李宗锦号称南城柱石,如今南方烽火台大燃却不见他影子!”兵部侍郎严庶言。
太事府梁憧:“此言差矣,淮右是我大萧与南楚交界之地,数年来战事不断,自从李将军上任后先是镇压淮右内地土司造反,后又以疲疾之师南抵大楚劲卒已是艰苦不堪,如今烽火台大燃事管关我大萧国本,又怎能将责任推到他一人身上……”
赵明宪与李宗锦听得堂内声音互相望了一眼,朝中大事小事全在这里,误国大事,妨民小事也都在其中,二人相照不宣。
“光禄司赵明宪见过胡相,见过诸位大人。”
“昭威将军李宗锦见过诸位大人……”
申参游睁开眼睛:“你来了?”
李宗锦:“来了。”
申参游:“请罪的折子带了吗?”
李宗锦黯然:“事发突然,仓促之下并未请罪!”
胡丘明对于二人一唱一和一笑而过,赵明宪来到胡丘明身边附耳:“王公公在后门等着。”
胡丘明面色一凛:“申老,现在可不是论罪的时候,若是皇上怪罪,老夫与诸位股肱大臣难辞其咎!现在关口是南方战事究竟如何?”
赵明宪:“光禄司事前并未收到守朗司的急报,但想来应该也快到了,淮江总督高珹三天前倒是来了一份信疏,信上提及南楚近年来大肆购买铁器,棉布,又于数月前向其边关大营送往一批皮革,数量不明。”
曹云阿:“这就是要开战的举动了!不是我多嘴,人家都昭然若揭了,我们竟一点也没发觉!高珹实乃失职!”
李宗锦:“我身为高都堂的下属这时倒要为他说上一句话了,诸位大人知道淮江二地是我大萧边关重地,南楚以及大漠蛮夷一直对二地虎视眈眈,今年三月汪古部改道燕云直逼津江边城寿春,五月南楚骚扰淮右,七月淮右内地赤砂军起义,如此之下,淮江安能不乱!高都堂老成谋国将淮江两地分江而治,这已然是不易,如今南楚大举来犯,诸位!枯木难行简屋呀!”
赵明宪:“不管怎么说高珹大燃烽火台说明事情已非淮江可自行解决的地步了,淮右与津江是我大萧国门,一旦有失津州,燕云,池州定然危矣!”
申参游颤颤巍巍站起来:“李宗锦!势已然不可控,当如何!”
李宗锦:“学生不才之躯前往淮右,若不能平定战乱,学生甘愿赴死!”
胡丘明眼前一亮:“李宗锦你是淮右总兵,领军打仗是你本分,这场危局拜托了!”
赵明宪站在李宗锦身后莫名被灌输莫大的生气,暗操朝政是所学,醉卧沙场是向往!
胡丘明站起来:“诸位回吧,各尽其职,必要保大萧之安!”
说完胡丘明转头拉着申参游的手:“申老,与老夫一同面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