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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灵魂里的记忆 (2)

两个大男生,像两个赌气的小孩子一样。

薇玎灵扒开一包花生米,整以暇待……

这种时刻,就像是雨纱又回来了他的身边。他们以前也是这样的吵嘴,谁也不让谁,大家都想说服对方。结果,谁也没有打败谁,只是气着了自己。

那,为什么还是这样的“乐此不疲”?

花落南承认,他有时候是故意在王熙羽面前引起“战争”。只有这样,他才能在空气里,隐约地感觉到,雨纱还依然陪在他的身边!依然用那一双明澈透亮的眼睛,注视着他,不曾离开!

王熙羽双手撑额,左肩隐隐作痛。为什么我明明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要跟他争吵?!潜意识让他竭力说出一句话:“花落南,我不是她,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

花落南执着地说道:“可是,我感觉到她的存在!”我想见到她,我想跟她说话,我……想念她……

王熙羽睨着他眼中的真切,闭眼沉默。谁能阻挡得住,思念的脚步?

他们在说什么,薇玎灵听得一知半解!?

他们口中的她,是指……那个……叫雨纱的女生?她努力的回忆着那天晚上的事情,从他们对话的只言片语中找着对应的线索。

这个秘密,困扰了她好些晚上。但她感觉到,王熙羽并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情,但是,为什么每次,他都让她参与其中?!

这种微妙的行为……是代表着什么吗?

薇玎灵的心跳微微加速起来。

不知道,是否她太过敏感,还是那晚的情形太令人印象深刻——她总觉得,王熙羽和花落南之间有着一种奇异的关系?

他们的谈话,他们互望时候的表情,都让人切实地感受到一种似乎是非常亲密,又似乎在刻意疏离的感情?!

他们有些时候,像是完全陌生的两个人,但某些时候,又似乎彼此熟悉。这些日子,一路看着他们的合作,这种感觉就日益地加强。

尽管,问号已经在她的脑海里堆积如山。薇玎灵依然一如既往地保持沉默,没有询问过半句。

她慢慢地发觉。每当花落南和他讨论什么的时候,王熙羽都似乎在刻意地避忌着什么,而且,不时地看向她,眼睛里刹那间,流露着恐惧、矛盾、挣扎……等一串复杂的情绪!

她总在这个时候,适时的给予他微笑与点头!他从来没有要求她这样做,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她确定,他是需要这些的!

每一次,他的眼睛都在与她的对视中恢复自信、冷静……由迷惘,恢复成如流泉般的清澈与明亮。

薇玎灵渐渐地觉得,这种时候的她,是他的鼓励与坚持下去的力量。也是一个具有时刻提醒他的,重要作用的角色。她不再是路人甲,也不是道具,也不仅仅是值得信任的朋友,而是一个重要意义的人。

一个可以供他依赖的人?!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还是,只不过是她的一相情愿的想法?!

花落难歇下手中的工作,舒展了一下双臂。

薇玎灵递给他一杯温热的茶,手指触碰之间,她敏感地缩回了手。茶杯在接与未接之间倾倒了,热茶烫着了花落难的手,杯子砰地一声碎在地上。

薇玎灵吓了一跳:“怎么样?”

有人比她反应更快。王熙羽一把托住花落南的手,就带着他往公寓的厨房里走去,一边焦急地说道:“怎么这样不小心,手都红了!”

薇玎灵听着这别扭的语气,心中一阵突兀。

唰唰的水声泄流下来,她急忙跟了进去。

王熙羽正在帮花落南的手冲水,动作……竟然是那种温柔……薇玎灵的心脏突突乱跳!

“放手,我自己来就可以了!”花落南毫不犹豫地推开他的手,固执地说道。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就学不会体谅一下别人的心情吗?”王熙羽自然而然的问道,眼神迷惘。

“王熙羽!”花落南用另一只手,大力地敲响面前的镜子,提醒道:“看清楚,你是王熙羽,而不是……”他一咬牙,没有再说下去,只任由冰凉的水,冲刷着手上的红肿。

王熙羽抬眼怔怔地看着镜子,影象中的自己,脸色是那么的苍白,浅棕色的眼睛里充满了错谔与惧怕。他深长、深长地呼吸着空气,刚才,竟是这样的不能控制住自己的行为。

脑袋里,全然是另一个人的思维!这种感觉,就像有一个鬼魂住在他的身体里——并企图强占他的躯体。

这种情况,似乎是越来越严重了!

怎么办?

“熙羽……”薇玎灵担忧地呼唤他,伸手握住他两手寒凉如冰。每一根手指都失去了温度,宛若冰块一样的僵硬。

“我不能再来了……”王熙羽失温的声音,向花落南说道:“剩下的你自己解决掉!”他看了薇玎灵一眼,眼睛里似乎在竭力隐藏着什么?却快速的使自己平复了下来,说道:“我们走吧!”

“可是……”花落南忽然飙升上一丝不舍的情绪。但是,很快的就明白,自己不应该这样自私。转而说道:“你不要再想《银河落纱》的事情了,我会尽力把它做好的……”

感谢你,让雨纱再次回到我身边!

“我希望,这一切都可以成为过去!”王熙羽在转身之后,淡然一笑,说道:“花落南,希望下次看到你的时候,我们真正成为了陌生人,从前的事情,都可以成为过去!”

“会的!”花落南泛起最后一丝苦涩的微笑。那种目光,那么深沉,似乎包藏着无法稀释的情意,望着王熙羽的背影。看得那么专注,那么落寞,仿佛是最真挚的告别!

感谢你,曾经陪伴过我的日子。

雨纱,我们真正的分别了……

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我在你面前特别的固执,那是因为,我特别的在意……

他狠狠地吸了一口气。

心底,有一丝割舍的疼痛,和一声无奈的叹息!

薇玎灵虽然不明白他们之间隐含玄机的话与潜在的感情。但是,却感觉到,这两个男生之间,存在着友谊。尽管,他们谁都没有承认,但,那确实是——一种让人心生向往之的友谊。

一种属于陌生人之间的友谊?!

“她会知道的!”王熙羽轻轻瞄着镜子里的花落南,低语说道。喉咙里像是咽哽着什么,以至说出来的话,竟充满了苦涩的味道。

弥漫在空气里。

湿润了花落南的眼睛。

幽蓝的夜色,漆黑的槐树梢,昏黄的圆月。一袭雪白的衣衫,颀长的身影,投影在地上。

这番景致,已然可以入画,如果,她有一双会绘画的手……

弦丝,缓缓地奏响……幽幽的细雨,飘下。听见那滑过石面时细微的声响,夜息里,宛如也变得湿润了起来。雨,落在花瓣上,落在泉水里,落在人心头。记忆深处的影象,一个个地被勾起……

他的琴声,犹如灵魂的歌唱。

乐曲,是一面宽而广的湖,湖水碧绿,而澄清。

薇玎灵的影子,倒映在了里面。跟随着水光粼粼地晃,水波一圈一圈地荡漾出去,就好象她的心不能停歇——

没有人能给我这样的感受!

我喜欢,我深深地喜欢……

想到我们彼此垂垂老已的时候,他依然能够如此刻般站在花树下,给我拉一首小提琴曲,那该是多么幸福而美好的时光?

一同回忆起,那些曾经过去了的往事。

这是她,第二次听见他拉小提琴。但,听得出来,他此刻心境灵净!他的音乐,是他的精神,完全沉浸在自己营造的那一个世界中,他营造的那一个世界,并不孤独,是可以感动人心的世界。

究竟是音乐造就了他的内心,还是他纯洁的心灵,造就了这种直达人心的音乐?!

王熙羽收住弓弦,眼眸里却带着哀伤。

“你,和以前不一样了!”薇玎灵讷讷地说道。

王熙羽转眼,看住她。仿佛在询问?这个女生,总是有过人的敏感!

“你……以前拉小提琴是充满激情的,而现在,却好象心中的火团在渐渐熄灭了……”薇玎灵小心地表达着她的感受。她想了解他的变化?

“如果有件很重要的事情,你却必须遗忘,你会怎么做?”王熙羽低声问道。唇畔的那一道笑容,却是无限的寂寥,宛如星辰陨落的夜空——眼睛,在月光下清澈如镜,微微荡漾的波光却有些迷茫。白皙的脸颊,也似淡淡地蕴上了一层看不分明的孤清。

“不做特别的事,也不特别去想它,全身心投入生活中,它自然会慢慢地从记忆中淡化,成为了过去。……遗忘,并不难,难的是在这个过程中所持的态度。……难的是,你一面想要将它遗忘,却又一面将它执着!”

他自问自答的给出答案,语气里充满了挣扎的痕迹。

在风里,似乎也能嗅出他的情绪……

他,想遗忘什么?!

薇玎灵想安慰,但什么也无从说起。她只能默默地感受着他的心情:他悲伤,她悲伤;他快乐,她快乐。

这已无需任何的理由!

她愿意。她愿意为他付出这一切:时间、心情、力气、沉默……只要他需要的,她都愿意。

心坎里最柔软的角落,为他而融化,变成水,变成气,变成她的勇气,变成温暖的目光。

浅棕色的眼眸,深深地注视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

仿佛每当脆弱的时候,都会想到她。同时,并不介意在她面前流露出一些自己真实的想法,与真实的自己。

这个女生,给他一种心神安定的力量。她总是那么自若地面对着一些不可解释的事情,她好奇,她想探究,却又那么的沉得住气。他不说,她也总不问,并且有着自己的一套幽默方式。

王熙羽淡淡一抿唇,眼睛里已有了轻松的笑意。

尽管,他知道她在静静地观察着他,却并不感到害怕——

“你拉小提琴的时候开心多了!”薇玎灵不动声色地告诉他,清亮的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亮。“为什么没听你说要继续拉小提琴?”

王熙羽忍不住摸摸她的头发,说道:“以前,小提琴是我的一切,但现在,发觉身边的人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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