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围冷寂。
离帐篷不到十米远的地方,哈吉停了下来。
赵笴轻轻滑下蛛背,脚上收力,落在清脆的雪面上不发出一丝声响。
“奇怪...”
“外围至少还有些捕奴人在巡哨。”
“但这内围…”
赵笴转头四顾,附近没有一个人影,甚至连只异兽都没有,似乎所有人都安静的待在了自己的帐篷里。
有些诡异…
赵笴自认已经足够强大,但是面对未知的事物,还是让他心中有些发毛。
寒风吹过,传来一阵呜咽声,让眼前这一座座帐篷,此时看上去,更像是耸立在雪面上的一座座坟包。
想起遭遇长木,再到轻而易举混入其中。
赵笴有些明悟。
“并不是我沉着冷静,也不是我如何侥幸,而是这里本身就是生人勿进,一副阴森恐怖的样子。”
试想,谁会挖空心思的往火坑里面跳?
“谁!”
赵笴突然一个激灵!
......
“哈吉,收起你的爪子!”
“主人,哈吉看到你站这有一会了...”
......
赵笴平复下身上冒起的鸡皮疙瘩,随后指着前方惋惜道:
“哈吉你看,在这片帐篷后面,应该就是怪老头他们的营地了,我在想办法怎么救出星商那小子,刚刚有了些眉目,思绪就被你打断了...”
“哈吉明明见...”
“好了哈吉,你在这等着,我去探探情况!”
逐渐升起的太阳,洒下微不足道的温暖,驱散了些阴寒。
赵笴让哈吉在原地等待,独自走向帐篷。
在跟随长木来时的路上,赵笴心中有了个简单的计划:直接绕过所谓的内围,靠近那群术法者的营地后伺机救人,因为以哈吉的速度想要突进突出并不困难,而且怪老头所施展的古怪法术,自己也能应付。
但在进入内围,看清眼前情况之后,赵笴的思路又活络了起来。
“是不是先闷翻一个?”
“毕竟是在帐篷里,悄无声息的…”
“只是不知道里面有几人,又有着什么身份。”
收住思绪,赵笴推开帐篷门,走了进去。
赵笴没有运转魂珠,他现在还不能隐藏魔能的波动,雪女之前看出他的魔能波动,让他心中有些顾虑。
再说,遇到突发状况,起手火焰印记再运转魂珠也不迟。
昏暗的帐篷内,赵笴慢慢适应眼前的光线。
一堆篝火,散发出微弱的亮光。
正前方有道背对着他的身影,披着黑袍,黑袍身前有张老旧的花纹桌台,桌台上有什么,赵笴看不到。
火苗一阵晃动。
“没人告诉你要在外面侯着,等待同意后才能进来吗!”
不急不缓的阴沉声,忽然自不大的帐篷中响起。
“是个活人,男人,年龄应该不大...”赵笴迅速作出判断,随之感觉身上一轻,压抑感渐渐淡去。
看的到的敌人并不可怕!
赵笴没有搭理黑袍的斥责,又快速扫了一遍帐篷,确认里面没有隐藏稀奇古怪的东西后,又打量起黑袍的背影。
火焰印记和魂珠应该可以瞬间制服他,但是如果浪费魔能只抓到一只小杂鱼,就得不偿失了。
赵笴等待黑袍体现出他的价值。
“只有你一人?”
黑袍声音一如既往的阴沉,听不出喜怒。
但他并未转过身子,似乎桌台上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的注意力。
赵笴忍下心中好奇,不卑不亢道:
“大人,我还有一个手下,只是不幸被抓,我正在想办法救他。”
“手下...”
黑袍拖长了音节,有些讥讽,随后又阴笑道:
“蝼蚁的手下叫什么,这可真是个有趣的问题。”
并未等赵笴接话,黑袍又淡淡问道:
“你是哪位大人唤来的?”
虽然还未看到黑袍的样貌,但是冲这说话的语气,倒像是个组织里的骨干。
赵笴老老实实回道:
“捕奴人爪疤脸,受米山大人所召唤!”
说完,赵笴不再吭声。
手心悄悄外翻,如果黑袍稍有异动,便第一时间催动印记,直接制服他。
至于他的实力如何,赵笴并未放在心上。
黑袍突然嗤笑一声。
“那个废物?”
“......”还是个老相识?
黑袍忽然慢慢转过身来,漫不经心道:
“那个废物还没死...那样的废物有什么资格得到血兽…真是让人…”
随着转身,黑袍突然看清了赵笴的面容,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本来漫不经心的话语因为停顿,卡在了喉咙,不知道如何再轻描淡写的说下去。
“米山那废物哪里找来这奇怪的手下?”
正如他所说的蝼蚁,再奇怪也还是只蝼蚁而已,不过多在意。
黑袍润了润喉咙。
“咳..”
“虽然我对米山有些偏见,但是对待你们这些捕奴人,都是一视同仁的。”
赵笴听的有些心不在焉,脑中回忆起米山斑白的脸色,和这斗篷帽下不似人样的面庞,倒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所有黑袍都是这幅德行?”
“米山之前说过,他来自墨白学院,一个好端端的学生怎会有这种变化?”
“难道与血祭有关?”
......
黑袍犹自未觉,继续淡淡道:
“虽然你就一人,但既然来了,也不会让你白跑一趟。”
“外围巡哨的事你是做不了的”顿了顿,“你就去看押俘虏吧,负责生火做饭就行了。”
“等事后,再来我这边换取你的酬劳。”
黑袍说完他的安排,才显露出得意的表情,当然这表情需要极尽目力才能看出。
赵笴有些错愕,合计弄了半天这就是个计事员?
“那特么这黑袍一直盯着桌台看什么?”
“他能有什么宝贝?”
“装什么神秘样子?”
“而且那桌台怕是真的就是老旧吧!”
“但至少蒙混过关了...”
想至此处,赵笴猛地提起一口气。
“多谢大人!”
声音不粗犷,但却中气十足。
黑袍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不知是这爪疤脸的态度让他满意,还是终于有一点符合捕奴人在他心目中的印象而点头。
示意赵笴跟上,黑袍径直往帐篷门口走去,
借着错身的空当,赵笴扫了一眼桌台。
随后默不作声,黑着脸跟随黑袍出了帐篷。
一阵寒风吹来。
带起木块燃尽后的灰屑,落在空无一物的桌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