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有人给他添茶的工夫,从门外快步走进一个弟子,到了近前,单腿点地,向邱洪良汇报道:“慕容驰已在门外等候。”邱洪良眼中一亮,“叫他进来。”“是。”
碧煊一阵紧张,难道师祖要对他不利。正想着,慕容驰稳步走进大殿。看到碧煊跪在地中间,一皱眉,担心她,也心疼她。要是为了我,在金鹰派受责,可就不值了。不知上座这位武林前辈是什么意思,既不能有失太子的身份,也不能不尊重碧煊的师祖。想着也走到前面,对着邱洪良拱手抱拳道:“在下慕容驰,见过前辈。”有人想喝令他跪拜。
邱洪良一挥手制止了。威严一笑,说:“安国太子慕容驰,果然气度不凡,好,来人,给太子看座。”有人给慕容驰在左侧备了一把椅子。
慕容驰心下狐疑,只得拱手道:“谢座。”他转身坦然地稳坐到椅子上,脸色平静。心想,先看看他的意思,再从长计议。
不过在场的人,也都佩服慕容驰能处事不惊。虽然气氛并不算对他有敌意,但能对着邱洪良慑人的气势还泰然自若的人,还真是少数。而且,慕容驰孤身一人,金鹰派想现在除掉他,真是易如反掌。
邱洪良这才对着碧煊说:“嗯,碧煊,那你就说说,你身犯何罪?”
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碧煊说:“弟子身在金鹰派,未能尽所我能为金鹰派做事。金鹰派对弟子有多次救命之恩,弟子未对师父尽半点孝道,又思重返安国,实实罪不可恕。”
邱洪良点头,“嗯,很好,既然你对本派的规矩已经烂熟于心,为何还要多次犯错?”
碧煊无语以对,只得说:“弟子罪该万死。”
邱洪良呵呵一笑,说:“好,你两次背叛金鹰派,我不能容忍,来人,推出去,乱箭射死。”众人皆惊,不能这么不讲情面吧。都想上来求情,但邱洪良虎目一瞪,都犹豫了。只是没有人上来拉碧煊。
慕容驰噌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眼中多了怒气。他转身面对着邱洪良说:“前辈,在下有一事不明,请当面赐教。”
邱洪良满意地笑了,说:“讲。”
慕容驰说:“难道入了金鹰派,就要一辈子守在这里,只能与金鹰派的弟子成亲吗?”
邱洪良说:“本派没有这样的规定,弟子们各各婚姻自由。”
慕容驰说:“碧煊本就是我的妻子,我带她下山,也是理所应当,怎么就犯了死罪?”
邱洪良笑道:“你们成亲了吗?”
慕容驰语塞,只得说:“回宫我会即刻迎娶她。”
邱洪良脸沉了下来,说:“第一,你们并没成亲。第二,她之前回宫犯过一次派规。她回来之前,是九死一生。我视她为重生,才将她收入门下。不想,她又一次选择放弃金鹰,辜负了我的信任,赶问慕容公子,我岂能容她?”
一席话说得碧煊感激涕零,跪行一步,叩头道:“弟子知错了,师祖要杀要剐弟子全无怨言,师祖对弟子恩重如山,弟子今生再难报达您的大恩。弟子愿意以死谢罪。”
慕容驰心痛欲裂,这都是我一手造成的。他跪倒在地,说:“前辈,深究前因后果,都是在下一人之错,求前辈饶了她,罪责全由慕容驰一人承担。”
碧煊心急,你跟着搅什么?又不能和他说。又急又气,无计可施。
邱洪良笑道:“慕容驰,你并非本派弟子,我无权处置你。不想让她死还不容易吗?只要她改变心意,不下山便可。那样的话,不用死,顶多鞭笞五十。她十三岁时五十鞭都不算什么。现在有功夫更不在话下,休养个十天半月,就又活蹦乱跳了。”
碧煊一愣,不敢抬头,但隐隐感觉到师祖别有用意。
慕容驰可不像碧煊那样了解邱洪良,碧煊决定下山就得死,不下山还得挨打,而且和碧煊分离他也受不了。这怎么办?慕容驰皱眉咬牙想了半天,说:“敢问前辈,碧煊若决定下山,是不是必死无疑?”
“是。”邱洪良一字定音。
慕容驰叹息,只得说:“既然这样,她就留在金鹰派。我一个人回安国。”他的声音很轻,心里如丢了最喜爱的宝贝一样空落难受。
邱洪良一笑,“你决定了?”
慕容驰答:“是,还有,在下愿意带她受责,请前辈别再处罚她。”
邱洪良没理他,转头对碧煊说:“丫头,你的意思?”
碧煊牙根一咬,说:“师祖恕罪,他此次离朝,全是为我而来。现在安国宫中政变,弟子不能不管。请师祖允许弟子,回安国处理完此事之后,再回来受死。”
虽然对碧煊这种不怕死的行为多次领教,但众人还是吃惊非小。
邱洪良强忍着不笑出来,心想,全在我的意料之内。
慕容驰从地上站起来,低声说:“你说什么呢?安国的事不用你管,我自会处理。你就呆在这儿,孝敬师父和师祖,以报救命之恩。”他说着,眼里已是含泪。
碧煊不理他,只是依旧跪在那儿,等待邱洪良发话。
“这就难办了。”邱洪良装出为难的样子,又说:“碧煊,杀了你,我也舍不得,既然慕容公子都说了让你留下,你何不顺他的心意?”
碧煊说:“他代表不了弟子的意思,弟子宁死也要陪他前去。”心想,与其忍受分离之苦,整日为他提心吊胆,还不如死了清静。之前也只是想试探他会不会放弃她,一旦决定就会全力以付,是碧煊的个性。
慕容驰急了,他说什么也不能看着碧煊为他失去生命,他宁愿永远不见她,只要她活着。他狠了狠心,轻笑了一下,说:“沈碧煊,我回宫自然会选秀纳妃,还不缺你一个。别以为天下就你是美女。何况你现在也不是美女了,我不想要你了,你最好别再纠缠我。”话是说了,只是脸色苍白,表情痛苦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