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伟一直陪坐在一旁,见钱浪表现得这么放肆,他不满了,但他没有发作,盯着钟楚,只等钟楚的指示。
钟楚只是摇摇头,示意聂伟不要轻举妄动,他自有主张。
看着钱浪的背影消失了,聂伟才不甘地问:“帮主,为什么就这样放他走了?”
“我也想现在就宰了他,不过,他只是一个小人物,宰了这样的人,显不出我们的本事。”钟楚一脸的阴险,说:“我们要宰,就宰他的少主钱一亿。”
聂伟恍然大悟,说:“对对对,竟敢派人来威胁帮主你,不宰了他,对不起广大帮众啊。”
“这事,你去执行吧。”钟楚下命令了。
“是。”聂伟站起来,恭敬地接下了任务,胸有成竹地露出一脸杀气。
钱浪出了虾仁街,觉得少主交待的事情已办好,也没必要再逗留在此地,便买了一匹马,骑上去,一溜烟的出了关外。
两天之后,钱浪骑着快马穿过荒漠,来到了一处山脚下,不远处,有座茅屋。他轻轻地吐了口气,长途跋涉之下,终于回来了。
他轻轻地推开竹子做的篱笆门,进入茅屋内。
一个身穿雪白长袍的身影出现在钱浪的眼前,他背对着钱浪,伏案写字的样子。钱浪行了个礼,轻声地说道:“少主,钱浪回来了。”
这时,敞开的窗户外面,忽然跳进一个人来,他竟然是聂伟,手里执着的长剑扎进了身穿雪白长袍的少主的身体内,直没至剑柄。
聂伟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么轻易就得手了,他本以为少主会避开他的剑,双方展开一场恶战。他不禁兴奋地笑了起来,说:“少帮主,得罪了。”
他脸上的笑容忽然有些僵硬,因为他没有看到有鲜血溅出来,长袍还是如此的雪白,这太反常了,便一脚把少主踹翻在地上,定神一看,竟然是个用茅草扎成的假人。
聂伟急忙回头,看到钱浪还站在门口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在讥笑他是个笨蛋。
“少帮主呢?”聂伟忍不住厉声地质问。
“这里。”钱浪的手指点了几下自己的脑袋。
“你是少帮主?”聂伟意外了。
“对,我就是以前的少帮主钱一亿。不过,我现在不叫做钱一亿了,因我没有这么多的钱,我已经改名叫做钱浪。你要记住了。”
钱浪?聂伟见过钱一亿,也就是钱浪,不过,那时的钱浪还是少年,现在十年过去了,钱浪已经长大了,样貌发生了改变,以致于他根本认不出来。
聂伟懊恼了,也不多说话,长剑一指,直刺向钱浪的胸膛。
钱浪从容地一侧身,让过长剑,顺势抱着聂伟的腰身,接着手臂在聂伟的肚子上一挟,聂伟呃的一声,呕吐了。
然后,钱浪把聂伟举了起来,扔出窗外去。
“从那里进来的,就从那里出去吧。”钱浪悠闲地这么说,迈步出了茅屋外。
在茅屋的侧旁,有个池塘,清澈的池水里,一左一右的飞出两个黑衣人来,他俩扯着一张大网,向钱浪罩去,一下子就把钱浪罩住了。
钱浪淡淡一笑,双手用力,把大网扯烂了,揉成一团,掷在地上。
那两个黑衣人刚用网把钱浪罩住的时候,就拔出利剑,想趁机杀掉钱浪,然而,刚得拔出利剑,却发现钱浪挣脱了大网。
这不是一般的网,它是用千年蚕虫吐出来的丝,经过九蒸九晒才编织而成的网,坚韧无比。而能够把它随便就撕烂的人,绝对是江湖上的绝对高手。
行走江湖多年的经验告诉这两个黑衣人,钱浪是他们惹不起的人,他俩不敢迟疑,撒腿就逃。三十六计走为上,这绝对是行走江湖的活命宝典。
钱浪也不理睬两个黑衣人,不过是江湖上的小鱼小虾罢了,不值得计较。他只看着窗户外的地面上,聂伟已从地面上爬起来了,但却用长剑做拐杖,拄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而且嘴角有鲜血。
原来,刚才钱浪挟得他呕吐时,也顺便挟断了他的一根肋骨。
“还能打吗?”钱浪淡淡地发问。
聂伟一言不发,只紧紧地盯着钱浪,有些害怕。
他以为,凭他一个人,就可以轻易地干掉‘少帮主’和钱浪的,所以,只带着两个手下追踪而来。然而现实狠狠地打了他的脸,他低估了钱浪……不,是他高估了自己。
“不能打了?那回去吧。”钱浪指了一下自己那拴在竹篱笆外的快马,说:“能走路吗?不能的话,就骑它吧。”
聂伟愣了一下,一时不明白钱浪什么意思。他是来杀钱浪的,钱浪竟然让他走?还如此的和蔼可亲,这可能吗?
“骑吧,不用担心,我送你了。”钱浪快步地跑过去,把那马牵了过来。
聂伟懵了,小心翼翼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才不相信钱浪会宽宏大量的饶恕他。
“我让你回去给钟楚传话,你告诉他,我说得出,做得到。”钱浪的脸色冷下来,声音也染上了杀机。
聂伟想起了,钱浪在凉茶铺里吃饭那时,拍着钟楚的肩膀,说过这样的话:少主一定会取你狗命的,希望你对少主有一颗敬畏的心。
他们缺了一颗对钱浪的敬畏的心。
聂伟只好惘然地点点头。
钱浪表现得很大度,把聂伟扶上了马背,然而,他忽然说:“我给你一个机会,你愿意把握吗?”
聂伟愣了一下,什么机会?
钱浪叹了口气,他给过钟楚活下去的机会,可惜,钟楚指使聂伟前来刺杀他,那就摆明,这是要死心的投靠满北魏,那他就必须要除掉钟楚。
“你杀了钟楚,我让你活。”
聂伟愣住,他明白的,如果钱浪杀了钟楚,是会跟着也宰了他的。他深深地瞧了一眼钱浪,一言不发地骑马离开了。
钱浪看着聂伟的背影渐渐远去,忽然喃喃自语:“看来,我不能待在这里了。”
他拿来火把,把茅屋前前后后都点上火,看着大火把整座茅屋都吞噬了,他这才转身离去。
他背负双手,样子挺悠闲地一路行走,天色黄昏时,来到了一间客栈前。
店小二快步地迎了出来,热情地询问:“客官,吃饭还是住店?”
“你家掌柜的在吗?”钱浪瞟了一眼店小二,眼神有些冷。
“在啊,你找他?”
“对,我是来杀他的。”钱浪很认真地点头,径直地进了客栈内。
掌柜很热情地招呼钱浪坐下,脸上同样洋溢着热情,问:“听说,你是来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