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刘某也只是秉公办事了,来呀,大刑伺候!”
林大人无意间选的那把刑椅,人家刘大人没用。非常之人,得用非常之法。几个打手上来,将林大人摁在了一条长凳上,双手,双脚都捆结实了,然后脸上糊一块厚厚的毛巾。这可不是一般的毛巾,它特能吸水。一大汉拎过来一大桶水,就往毛巾上浇。
可怜林大人,不吸气吧,憋不住,鼻子一松口,水直接就涌进鼻腔,想张嘴呢,肚子瞬间就鼓了包,想躲又躲不开,脑袋就像钉在了凳子上,浑身剧烈地抖动,只有了断气与窒息之间的转换,脑子里一片空白,灵魂似乎已出壳,世界荡然无存。
一桶水用尽,身子一点一点地抖,再是一股水流,顺着青筋暴起的脖子,从舌头底下奔涌而出,却如鲜血一柱,然后是出奇的静,静的让人恐怖,令人胆寒。
接着是一阵狂笑。
那好吧,咱就换个玩法,上铁帽子。
这铁帽子,形似头盔,但两个耳朵特别粗大,由两股特别结实的绳子与下面凳子上的齿轮相连,随着齿轮上的摇把一摇,绳子就会一点点的收紧,这帽里的锯齿就会往脑袋里咬,往下压。
而脑子被死死地固定着,随着绳子的收紧,脑袋无处可去,只能往脖子里钻。这会儿,你就会听到嘴里的牙齿你把我咬碎,我把你镶到肉里,眼睛都要蹦出来,鼻子喷血,脖子有一半都要看不到了。
这刘御史,真是够狠的。
不狠能行吗,谁知道旁边有没有那韩大人的细作,那牢门外面,又有没有人在监视。
别说铁帽子,该上烙铁,也不能含糊。
再将那不吭声的林大人绑到柱子上,扯了上衣,炭火烧旺,烙铁烧的红透红透,贴上林大人的胸膛,滋滋冒油,让整个身体都本能地剧烈反弹,疼的那林大人昏死过去。
当然,这火候,他刘大人得掌握着,怎么也是个老头了,可不能一个字都没抠出来,人没了,那可就是大麻烦,按韩大人的说话,这就等同于杀人灭口,再给他刘勋扣上个同党的大帽子,那可就是大祸临头了。
一六十三招下来,众好汉都累了,刘大人看的也累了,暂将那林犯拖回牢房,也好歇息歇息。
而刘大人落坐于桌案后面,看着审讯室通明的灯火,想着下一步的对策。
毕竟林犯是个半大的老头了,这么下去,怕是熬不几日,没有点突破是万万不行的。
软硬不吃是不行的,直走不行,得绕着走啊,要是能抓住几个同党,撬开他们的嘴,到那时,只怕他林仁肇召也得召,不召也得召了。
可谁又是同党呢?
刘大人正在这儿苦思暝想呢,无意中,隐约听到一阵抽泣声,又像是长吁短叹。
刘大人寻声探去,在一处角落,看见一狱卒,习地而坐,背靠着墙,一脸的失落。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哭泣?”
刘大人厉声问道。
这一声着实将那人吓了一跳,扑通一下跪倒在地,赶紧嗑头。
“回大人的话,小的是这里的当差的衙役,小的该死,冒犯了大人,小的该死。”
“何事哭泣,为谁而哭?”
“回大人的话,小的,小的,曾经,曾经,当,过,兵,在林,将军,帐下,小的……”
“哦,林将军爱兵如子,军纪严明?”
“小的身体有疾,是林将军通融,给小的在府里谋个差使。”
“知恩当图报,难得啊,难得。”
刘大人这心里顿时转了起来。
“且随我来!”
刘大人带着这个狱卒,进了审讯室,插上门。这狱卒战战兢兢,进了这里,更是惊魂不定。
怎么,要对我动私刑啊?!
“你叫什么名字?”
刘大人的语气缓和了不少。
“小的姓林,单字一个生。”
刘大人坐于案几后面,看着面前这个哆哆嗦嗦的小卒。
“林将军,乃英雄豪杰,国之名将,群臣之楷模,今蒙冤受屈,本大人不得已而为之,又不能救将军于水火,实为憾事,也许你能为将军做些什么,让将军的家人亲戚免遭灭顶之灾,你可愿意?……”
这个林生眨吧眨吧眼睛,不太敢相信。
“大人的意思是?……”
“该是你报答林将军的时候了,按我交待的办……”
刘大人让林生凑近了,小声一番耳语。
“切记,千万不可声张,小心,再小心!”
“小的记住了,小的记住了。”
林生小心退下,刘大人也转身回府,随着轿子这心里也是七上八下,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滋味,理不清自己这番苦心又是为谁。
想这林仁肇林指挥史,林将军,曾经的林家军,谁听着不胆战心惊啊,就说那不可一世,锐不可挡的天朝军队,都得退避三舍,这唐国的天可都是他撑着呢。可这此一时彼一时,有些事,谁又看得透呢。
还是顾自个儿吧,别引火烧了身,伺候皇上要紧哪!
就是不知道这个狱卒靠不靠得住。
且说这林生,回到狱卒住的大通铺,将自己窝在被里,开始琢磨。这个刘大人,平日里义正词严,对那些个贪官污吏,毫不手软,秉公执法,是个好官,可对咱这林将军,怎么就动了大刑,又像个坏官,与那些个酷吏无异。
今儿个又对他这个小卒如此相待,给他指个道,报答恩人,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除此而外,他还能做些什么呢。
嗯,能做些什么,就做些什么吧,错过了这个机会,他就是再有心也无力了,嘀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就当他是个好人吧,这当官的,兴许就是有为难的地方。
这林生下定了决心,半夜的时候,断定其他人都睡的香着呢,悄悄下了坑,一路左顾右探,一瘸一拐地就来到了关林大人的地方。
“林大人,林将军,您醒醒,醒醒!”
可怜林大人,披头散发,满身血迹,伤痕累累,整个脸都扭曲了,哪里睡得着啊,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钻心的疼啊。
听到有人喊他,艰难地半睁开眼,一点一点地转过半边脸来。
“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