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看的如痴如醉之时,舞者中央那众星捧月之下的宛妃却倒在了地上。众大臣,尤其是皇上,一下子都站了起来,个个目瞪口呆,惊慌失措,再看那些舞者,一个个吓的脸色煞白,怕是惹下了大祸。
“快,传太医!”
皇上的声音都变了调,刺破了苍穹。
顾不了那么多,即刻起驾回宫,然后就见皇上在宛妃的寝宫外来回踱步,急比热锅上的蚂蚁,不时往里张望,手指指这儿,指指那儿,不知说什么才好。
这宫里的太医几乎都在这儿伺候着了,一个在里面,外面还跪着一大堆,黑压压一片,不时擦着脸上的汗,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声不敢吱。
这会儿,里面的太医,颤巍巍出来了,好不容易啊。
这个太医,那可是太医里的太医,一出来,就给皇上跪下了,那身上的衣服差不多都湿透了。
这一跪,也不吱声,把皇上弄的一愣。
怎么的,这是?!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娘娘千岁,有喜了!”
“你是说,你是说,宛妃,我的爱妃,怀上了?!”
皇上的眼睛睁的大大的,手指面前的太医。
“吾皇万岁,万万岁!”
“怀上了?!”
皇上差不多猫着腰,紧盯着那太医。
“是的,皇上,脉项清晰,有力,错不了。”
“怀上了,联有后了,上天佑我,上天佑我大周啊,哈哈哈!”
皇上高兴,高兴的手舞足蹈,简直要跳起来,快步去了里面,捧着一脸灿烂的宛妃,就像捧着一颗璀璨无比的希世珍宝,不知说什么才好,连旁边的宫女也要羞红了脸。
接连的喜事,好事,大事,让皇上骚动,紧张,狂热。宛妃的到来,让皇上觉得属于自己的天才刚亮起来,属于自己的太阳才升起来,属于自己的天下才臣服在自己的脚下,属于自己的大周朝才开始转起来。
建吉庆宫,举国欢庆,这还不够,为爱妃新建一处宫阙,这还不够,联还要起通天之塔,祭天祭地。
一翻折腾下来,皇上是疲惫但快乐着,可群臣却有些吃不消了。而那庞皇后,更是茶不思饭不想,本来还有些丰腴的身子,一下子消瘦了不少。连那身边领头的贴身宫女都看不下去了。
“皇后娘娘还是要身体要紧,您这样下去,还不是给人家看了笑话,再说了,这后宫是皇后娘娘您的后宫,众妃子谁不得看您的眼色行事,这么多年,那个敢无理取闹,皇上宠着又怎么着,最后不都老老实实的,怎么一个宛妃,您还治不了她,容得了她撒野。”
宫女一番话,多少让皇后想起了自己的威严。
“此话倒不假,只是这宛妃现在势头正胜,现在又怀上了龙子,了不得。”
而她皇后入住后宫,也有些年头,至今无半个子嗣,连一个征兆都没有,这法子也想了不少,折腾了不少,可始终也未见起色,一个女人家,现在更是要抬不起头。
“主子您暂时没有,她人也别想出头,即便有了,也得让她没,其他的妃子,不也受了皇上的宠爱,可个个都没了信儿,主子您就不觉着这其中的蹊跷吗?“
宫女一句话,到是提醒了皇后。
说的也是,那会是什么原因呢?
“奴婢在这宫里,房前屋后的,仔细观察过好些时日,发现一种树……“
“一种树?“
“一种树,这种树开的花特别妖艳,所开之花散发着一股特别的香气,与那麝香特别相似。“
“麝香,你是说?“
皇后懒洋洋的身子,一下子坐直了。
“这麝香,既是难得之良药,也是毒药,就看用在谁身上。“
“你为何不早说,害的本宫……“
皇后手一扬,宫女脸上指甲划过,就是几道血印。
这宫女刚才还有些神秘、有些得意的脸蛋一下子神色紧张,吓的扑通跪倒在地。
“奴婢该死,奴婢也是琢磨了好一阵子,刚刚才发现,可咱这东宫周遭并无此物。“
“那个,那个妖孽的住处呢?“
“也没有。“
“快,还不叫人,在那个妖孽,不,还有其他妃子的住处,都种下这种树,多多的种,让她胎死腹中,变成怪胎。“
“是,奴婢这就去办。“
“回来!“
皇后又是一声吆喝。
“这个妖孽,想必有贵人相助,你即刻派人把本宫的话带到庞府,让太师爷查一查这背后的贵人倒底是谁,定要斩草除根,下去吧。“
宫女匆匆而去,皇后仍是恨铁不成钢。不过宫女的一习话,着实让她开了窍,恢复了原来的精气神儿。
皇后回顾她以前为了怀孕而进行的各种折腾,佛家的颂经,祈福,道家占卜,问卦,中药的熬汤,延身,甚至是八卦春图……
看来,从今天开始,本宫得变个法子了,以前为己,以后要为她了。
想了就做。皇后吩咐下去,设香案,起香炉,选异域之香,行异域之礼,身披异样之服,非龙非凤非天非地,为鬼为狱为阎为蛇,口中念念有词: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助我开泰,咒我同殇,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扶我长久,除我异党,开我凤床,乱我同窗,枕我皇脉,附我异香,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绘我玉龙,本我族长……“
一时间,紫禁城内,东宫之上,烟雾缭绕,遮蔽了阳光,覆盖了大地,霎那间,大雨倾盆而下,那种树上妖艳的花朵借着雨势,竟疯一般更加地绽放,那沁人心肺的异香,就像张了翅膀,四处蔓延开来,飞扬起来,盘旋起来,无孔不入。
也就在这个时候,庞府的门前,陆续有人落了轿,下了马,匆匆进了府院,躲进一处戒备森严的书房。
一位白胡子老头已在那里恭候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