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走了一个时辰,李泽天越来越感觉不对劲儿,似乎一直在同一个地方打转转,明明走过的地方,又挡在了眼前,说是走过,但又没有他们设下的标记。不行,这样下去,走的天黑也走不去,再拖,就不是被打死,而是被饿死在这里。李泽天吩咐下去,后队变前队,寻着走过时设下的标记,赶紧撤出去。
可分明放下的标记,却一个也找不到了,似乎刚刚还在,转过身来,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像这里面的石头,这里抽在草木都会动,要么就是后面有人跟着,将所有的标记都给收了去。
这一情景不禁让人大惊失色,要说迷路呢,这简直就是个鬼地方。
这可如何是好?
李泽天这里那里地看,一时间也没了注意,只感觉一股冷风顺着脊梁骨由下往下,直往脑门儿里钻。
快看,快看,那是什么?
这时众人纷纷抬眼望天,只见空中好多好多小黑点,密密麻麻,里三层外三层的,这些黑点以极快的速度从天而降,后面隐约带着火焰一样的尾巴。
“快,一大组围成圈,撑起盾牌,快!”
队形刚刚建好,就听密集的啪啪声,响成一片,好些箭居高临下,力量巨大,直接将盾牌扎透,透了眼睛,透了胸膛,露在外面的脚也被钉在了地上,膝盖被钻了眼儿,顿时哀嚎一片。
而箭落在地上,草丛,林间,所到之处,火蛇迅速窜动,一片连着一片,一时间火光四起,浓烟四起。
那火苗顺着盾牌的缝隙钻来钻去,眼看就爬上了手,缠上了身。
本想借着这箭雨的间隙,重组队形,寻找有利地形,以利再战,众人分明能听到呜呜的声响,壮着胆子再看空中,又是什么家伙什儿。
我的娘啊,箭雨之后,是更大的家伙,火球阵啊。
只见数不清的火球,着火衣,拖着红尾巴,由远而近,由小变大,盾牌见着了,顷刻间,粉身碎骨,那人要是碰上了,还不是以卵击石,能找到尸首,就不错了。
跑得快没被打着的,火已在身上熊熊燃烧,在地上打滚,往身上扔土,干脆往石头上撞死,也比烧糊了好受。
李泽天凭着一身的功夫,左冲右突,上下躲闪,但还是有箭上了身,遭火球背后重重击打,脚下一虚,一落千丈。
消息很快传到了汴梁城,莲儿眼睛都哭红了。
这人怎么说没就没了,既是王爷府的大公子,平日待莲儿也是特别的好,又是莲儿心中偶像,刚刚新婚燕尔,却遭此不幸,那新娘子往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呀!
荣阳公主,却是平淡如水,特别弹上一曲高山流水,然后吩咐一声:
“莲儿莫再哭泣,吉人自有天像,来,为我梳妆打扮,今儿个要来一位重要的客人!“
莲儿很快抹了眼泪,拿了这样那样的东西,开始忙活。
“重要的客人,未见有公公前来通知啊?”
来到这春礼府也有些时日,大多数时候都是风平浪静,只有芬芳满园,要么就是叽叽喳喳,让人觉得有些闷。
“莲儿,记好了,一会儿只管按我吩咐的做!”
“是,公主,莲儿都记下了。”
工夫不大,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声音不大,但公主听的特别清晰。虽隔着好几道门,但公主的眼神似乎能穿透门,看到来人的样子。一个是韦公公,前头带路,低头哈腰,媚气十足。另一个虽是画师打扮,却气场了得,到了门口,等韦公公上前通报的工夫,理了理手中道具,调了调步态,似又换了另一个人。而这画师的后面还跟着一个小打。
“公主真是好运期啊,你说一下子来的这么多姑娘,后面还接着往里进,画师就那么几个,这你争我抢的,都红了脸,可这画师哪能说找到就找到呢,有手艺,还有那个德行,好不容易找来一个,这不,我就给您请到这儿来了,公主您就乐着吧。“
“韦公公,真是有心人,先谢了。“
莲儿照着公主的眼神,将赏银顺给了韦公公,当然这事是不能让那个画师看到的。
其实画师这会儿第一眼看到公主,已经被其绰约风姿迷得一塌糊涂,那气场足以让他呆若木鸡,还有那若隐若现的身段儿,要不是韦公公拽他的衣角,他还在那儿愣着呢,装家伙什儿的箱子差点从肩头滑落,掉在地上,砸了他的脚。
经韦公公这么一提醒,画师那游魂似乎才找回来,赶紧正了正神,打开画架,铺画布,放好了小凳子,开始一点一点地端瞧,一笔一笔将这美景往那画布上移。不知道是天热,还是紧张,或者兴奋,脸上,脑门上,又细又密的汗啊,一层一层地往外冒。
“画师,也算是阅人无数,那些个女儿家,与我家公主可有一比?”
莲儿就在画布的另一面,说话慢条斯理,盛气凌人,味道与往日有所不同,怪怪的。
“公主之美貌,小的,见所未见,实乃出水之芙蓉,皇冠上的珠宝啊!”
画师的胡子抖三抖,颤三颤,给出这么一句评语,手里的画笔犹犹豫豫,增之一分,还是减之一分呢。
“如此之美,依画师看,公主是否能得当朝宰相张大人之悦呢?”
画师脊背上汗水肆虐的面积迅速地扩大,画笔几乎在手中难以成势,笨拙无比,脸憋的通红。
“小的,只是个画像的,这春礼府还未迈出,宰相大人府上狗洞往哪边开,小的尚且不知,那敢妄猜宰相大人之喜好,只是,只是小的愚笨,虽尽全力,也难以将公主的美一一展现出来。”
“画师真会说话,今儿个就难为你了,有韦公公帮忙,如将这画像呈了宰相大人府上,你就有的赏了。”
话音刚落,一粉色刺绣手帕,顺着画布飘然而下,落到了画师的身上,眼见就要落到地上。
画师眼疾手快,动作麻溜,那手帕不知不觉中就揣进了画师的袖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