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次使臣是来要美人儿,行头倒还简单,那么文绉绉的,使臣也是色眯眯的。而这次是要兵,那阵势可就不一般了,使臣虽说也是个文官,可长的人高马大,很是威武,不仅威武,还有百式来号人的随行,个个耀武扬威的。
而随行之首,不是别人,正是那李泽天,李校尉,不,不是李校尉了,而是汴梁城九门提督身边的督统,那可是九门提督下的第一副将。不仅李督统来了,还带了他的家眷,一位相貌出众的美妻。
此等变化,恐怕是谁也预料不到的。
这要说赵普,那天奉了白虎将军之命,前往军机营探望李泽天,回到自家宅院,紧急休书一封,差了可靠之人,十万火急送往建康,未得片休息,不敢怠慢,马不停蹄赶往白虎将军府付命。
赵普的消息让白虎将军大为高兴,那又长又大的耳垂都跟着吱楞吱楞抖。
“真乃天助我也!”
白虎将军的高兴劲儿,赵普都少见,他可是一向深藏不露之人啊。
不过,白虎将军紧度的方步突然停了下来,手指着赵普。
“听师爷说起,你有个妹妹,正当芳龄?”
“是啊,将军?”
赵匡胤兄弟入了将军府,德芳妹妹可一直在他赵普的府上。
“师爷对我已不是外人,你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这郎才女貌,天作之和啊,我看就成全了李将军与德芳妹妹这一对良缘如何?”
赵普愣在那儿,半天没说出话来,他怎么也想不到这白虎将军会做出这样一个决定,这么快,这么让人猝不急防。
多好的一步棋啊,将他赵普,赵匡胤兄弟,还有那李泽天少爷都给拧到了一起。
“将军真是有心之人,将军英明,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
说到这德芳妹妹,赵普还真是有那么点意思,甚至是动了心,但又担心人家碍于救命恩人的缘故,不愿意又不好推辞,所以一直当作妹妹看待。而赵德芳,心灵手巧,做起家务来,干脆利落,帮着府上的老妈子做了不少事,但碰到赵普这个哥哥,常常是羞的一脸红扑扑,恐怕也是心中有意,又怕配不上人家,却了个牵线之人。
可如今,如今又当如何?
谁又惹得了白虎将军呢?也说不定德芳妹妹这一下就锦衣玉食,飞黄腾达了。再怎么说,李泽天那可是王爷的义子,生于豪门,文武兼备,如今又得白虎将军器重,前途无可限量,而他赵普只是个破格提拔的管家,只有报恩的份,那敢有非份之想啊。
“只是不知李将军是否?”
“哎,与我宰相家结亲,多少人巴不得呢,更何况这郎才女貌,女貌郎才,我张德培看好的事,错不了,咱就择吉日,即可予两人完婚,我派几个人于你,这件事你就全权代劳!”
白虎将军长袖一挥,走了。
白虎将军,赵普两人,一个出门张罗后面的事,一个前往宰相府。敲定了李泽天的婚事,白虎将军又跟他的宰相父亲要官去。
宰相仔细端详白虎将军带来的那把宝剑,剑鞘雕工精美,剑身寒光四射。
“宝剑,绝对是一把难得的宝剑,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宰相双眉紧锁,眯着一双眼毒眼。
“哎呀,这是被我大周剿灭的北汉一员大将所用的利器,怎么会落到此人手里,他一定是大将的后人,这不是引狼入室吗,不可,不可,此人不能用,更不能为他人所诱,马上将其绞杀!”
“果真如此?”
白虎将军也有些吃惊,竟有这等凑巧之事?
“当年为父曾为监军,随先帝出兵伐汉,岂能有假,你真是荒唐,招揽贤才,也不多长双眼睛,怎么将个仇家奉成了座上宾,还要封官许愿,结什么连理,还不敢紧回去清理门户。”
宰相都急了,脸憋的通红。白虎将军却不急。
“父亲,要说仇家,那也是姓周的仇家,又不是我们的仇家,当年伐汉的是周先帝,灭汉家刘氏的是那郭氏,而不是我们张家,此等人,怎么能杀呢,岂不正好为我所用。”
儿子廖廖数语,说的宰相一时接不上。
“可是?”
“可是,当年汉只知道郭威,那知您一个监军呢,再说了,皇命难违,您也就是混口饭吃,此等身负国恨家仇之人,我们不用,难道要让那李唐用来对付我们,他现在可是唐国皇帝的殿前校尉,要文有文,要武有武,国之利器啊。”
白虎将军说的斩钉截铁。
宰相背着一只手,另一手捻长须。
“九门提督,那可是要职,一下子给他这么重要的位子,却未见寸土之功,朝廷上少不了说三道四,太过张扬,实在不妥,不妥啊。”
“那就先让他领个副职,锻炼锻炼,也好观察观察,父亲意下如何?“
就这样,唐国的李泽天李校尉,变成了汴梁城九门提督的副将,又在白虎将军的精心安排下,带着新娘子,以随行武官之名回到了建康,也算是回家省亲。
王爷妃见到义子平安返回甚是高兴,看到美丽可人知书答礼的新娘,更是喜上眉梢,而王爷只能说故作欣慰。李泽天完婚的前前后后,赵普在信中已经详细说明,王爷心有不悦,但又无可奈何。
王爷怎么也想不到,李泽天此次汴梁一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他只是觉得自己好糊涂,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天朝权臣会使出这种招术,没有劝阻皇上,反倒随声附和,以为可让义子暂时躲过这权谋之地,谋了自己的私利。更何况,更何况……可他又能与何人说?
就看那王爷妃刚刚的高兴,转过身来就是泪如雨下,王爷都不知如何相劝才好。
王爷不高兴,郁郁寡欢。
而那皇上更是龙颜大怒,一道圣旨,派了御林军的统领,不等李校尉上朝复命,直接去了王爷府拿人,押入天牢,要隔日问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