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窝在厉君浩的怀里,扭过小脑袋,很不屑地轻哼一声,顺便附赠一记白眼。
“陆少别跟小孩子计较,是她不对。”林惜连忙打圆场,顺便看了看陆千帆的伤处,发现都渗血了,好像抓得很严重,而且上次抓伤的地方也留下明显的疤痕。“你应该去弄点酒精擦擦。”
“好啊!”陆千帆睇她一眼,扬眉道:“你生的小野猫抓伤了我,所以你给我擦!”
“可以。”林惜微微一笑,她知道星级酒店一般都会备有常用的药品,就转身对旁边侍者低声说了几句。那侍者会意,点点头就走了。
不一会儿功夫,那名侍者就拿来了一只小小的医疗盒,交给林惜。林惜拿着那只盒子走到陆千帆的面前,示意他坐到皮椅里,然后便用镊子夹起酒精棉球帮他涂擦抓伤的地方。
陆千帆疼得丝丝直吸气,不过看着她那么专注认真地为他忙碌着,心里倒也受用。怒气顿时消了一大半,等她一切弄妥,说好了的时候,狭长的眼目中闪过一丝笑痕。
林惜将他的笑意收在眼底,却不动声色,抿嘴道:“你自己看看。”
陆千帆看到她将梳妆用的小镜子递到他的面前,对着镜子瞧了眼,见伤处居然粘着一只创可贴,不禁呆了呆:“这样怎么行?”
“不显眼的,明天揭去就好了。”林惜收拾好医药盒递还给侍者,然后将小镜子塞进自己的挎包。
陈庆东瞅了眼,勾了勾唇没说话。
厉君浩目光从陆千帆的脸上扫过,落到林惜的脸上,后者在他说不清什么情绪的目光注视下泰然自若。一切收拾妥当,就抬头对昵在厉君浩怀里不肯下来的念念拍手说:“念念,跟妈妈走吧!”
念念十分不情愿,弱弱地小声要求道:“可不可再玩一会儿?”
“不可以!叔叔们还要忙正事呢,我们回家了!”林惜不卑不亢,目不斜视,只望着念念再次命令道:“念念下来,回家!”
见妈妈似乎有点生气了,念念不敢再任性,小小的身躯开始蠕动,想滑下厉君浩的怀抱。
厉君浩却将她抱得很紧,对林惜说:“已经到饭点了,一起吃吧!”
“不用。”她拒绝的时候垂下眼眸,声音也很轻。
“一起吃吧!就我们几个,也没外人,怎么对着帅哥还食不下咽?”陆千帆也挽留,听语气似乎心情还不算坏。
陈庆东也说话了:“没外人,强强也在这里呢!我们就聚在一起玩,不谈生意!”
既然在场所有人都开口挽留了,林惜也就顺水推舟:“好啊,你们都这么热情,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酒席摆在海天大酒店的十六楼,靠南面的豪华包厢,落地窗幕,拉开帘子直接可以看到浩瀚无垠的大海。
新修建的海港码头,停靠着归航的轮渡,每天吞吐着数量惊人的货运和客运。r市身居海陆交通枢纽位置,海陆交通业犹为发达,随着客运量和货运量的成倍增长,制度死板的国企已经满足不了需求,于是灵活的私企航运公司便应运而生,以弥补国企的不足。
惜浩航运公司便是近几年崛起的新秀,发展趋势越来越壮大,只是飞速发展的同时,弱势也显露了出来……资金不足。
惜浩航运迫切需要巨额的外资增援,由私企转换为股份制公司,融资上市交易股票,成为发展的必然趋式。
从十六楼的落地窗幕望去,盘踞在海港要塞的惜浩航运公司,就像一条潜伏的幼龙,只待时机成熟,便是它腾飞翱翔的时候。
陆千帆点了支烟,抽两口,说:“我也没别的要求,你的生意那么多,精力有限,这航运压资金太重,既然投资这么大当然想得到我想要得到的结果。这次融资我希望能吃下惜浩过半的股权,做第一股东。这样你既能跟着吃分红,又可以腾出资金运转其他的生意。”
厉君浩没急着表态,等菜上齐了,让服务生斟满酒杯,强强和念念面前摆的是热果汁。
林惜轻声对服务生说:“给我换杯热米酒吧!”
“这酒不错的,你尝尝!”厉君浩转首对她微微一笑,竟然让她看怔了。
此时的他像个优雅的绅士,闲散恬淡,半点生意人急功近利的浮躁都没有。好像,今天中午,他并不是为谈生意,而是专为陪她的。
怎么会这样想呢?她暗暗摇头,不过因为坐在酒桌上,他的第一句话既不是跟陆千帆谈生意,也不是跟陈庆东话友情,而是跟她说这酒不错,让她尝尝。
这是一种礼遇也是一种尊重,让她还没喝酒,心底就已经温暖熨帖。
见林惜淡笑不语,并未举杯,知道她不愿失礼。厉君浩这才抬头对陆千帆和陈庆东举杯,说:“我跟东子是旧友,跟陆少是新交,今天能坐在一起喝酒是我们的缘份。酒桌上我们谈交情不谈生意,来,我先干为敬!”爽快地一饮而尽,杯底朝外以示诚意。
陆千帆碰了一个软钉子,却也挑不出厉君浩的错。再想想也觉得自己确实浮躁了些。毕竟第一次坐下喝酒,他就亮底牌,也许跟他素日里骄奢的脾气有关系。他习惯颐指气使,也习惯操纵全局,却忘了这次自己却是有求于人。
一杯热酒咽下,陆千帆俊脸上微微露出诧异之色,望向厉君浩的目光里略有意外,问道:“三十年的绍兴陈酿?”
“呵呵,陆少好刁的舌头,这么快就品出来了!”厉君浩云淡风轻,却将对方瞬间的迟疑和惊诧收入眼底,笑道:“这酒我自己都没舍得喝,今天待客的诚意够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