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查队走到茶馆门口,范三停了下来,看着茶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诶,你们茶馆附近有搜过吗?”
“茶馆早先已经有人来过问话了,没有发现。”
“他们既然是来抢贡品的,为什么还要在茶馆里如此惹人注目?”
“江湖匪盗,一群莽夫行事不过大脑,也没什么奇怪的。”
“他们先是易容成将军,混入多一个箱子,探得目标所在,然后再行抢夺,得手之后立刻让轻功卓绝的同伙带走。这样有计划有组织,却在茶馆这样人多口杂的地方暴露行踪。这样也一点不奇怪吗?”范三用眼睛看了看衙役双眼,然后看向茶馆。
“是有点……但如果他们不是在这露了马脚,我们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挨个挨个去问,有没有人见过他们了。”衙役晃了晃手里的通缉画像。
“昨天你们的人来这里问到什么了?”
“就跟你说的一样,胡正义在那闹了一通,往铜壶上拍了个手印,然后有个轻功了得的人进来,带着他们走了。”
“没错。这的确也是我亲眼所见。从这里我们得到了几个信息。第一个,当然就是胡正义的同伙的样子;第二,他们几个武功都很不错。”
“对啊,昨晚那么多人都挡不住他们,还让他们跑了两个。”
“没错,这几点没有丝毫问题。除此之外呢,还有什么?”范三退开好几步,让一个从茶馆里出来的客人从他和衙役之间走过。
“还有……还有就是他们往茶馆外走了。”
“对,就是他们往茶馆外走了。”
“这完全没有用不是吗?要是知道他们往外走到哪去了,我们还要这么辛苦地去找吗?”
“衙差大哥,你今天来带我去见县太爷的时候,有看见我从家往外走吗?”
“你这不是废话吗,你出去,你不往外走,难道还往里走?”
“那如果你要找我,你上哪去找?”
“那肯定是去府衙……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是故意误导我们去茶馆之外的地方找他们,但其实他们就藏在这茶馆之中?”
范三躲到门边,探头往里张望,“楼面没有发现。”
衙役大大方方地站在门口中间,叉着腰说:“楼面当然没有了,要藏也是藏在休息间、后厨、仓库里啊。”然后他一挥手,大声对其他兄弟说:“走,进去搜!”
衙役们一进到茶馆,茶馆里立马安静了下来。
掌柜的立马上前了解情况,笑着对衙役说:“衙差大哥,还有什么事要帮忙的?但我们知道的都已经跟你们的同僚说过了。”
“带我们到休息间、后厨和仓库,我们要搜人!”
“搜人?我们在这经营好几年了,衙差大哥你们也都是知道的呀。我们这么会窝藏那匪盗呢?”
“有没有可得搜了才清楚。怎样,你是带路还是我们自己来?”衙役一脚踢翻了身旁的一张空椅。
“衙差大哥稍安勿躁,我带路,带路就是了。这边请。”
休息间里只有满头大汗,正在大口喝水的工人。后厨里除了厨房寻常所见的物事和厨师外,就是诱人的菜香了。衙役让范三一一辨认这些人,但他们都不是与胡正义一起的几个。现在他们正站在仓库门前。
掌柜掏出钥匙,开了门。仓库虽然不大,但层层货架和货物遮挡,要藏几个人和东西,也并不难。衙役和范三进去搜查,其余各人留在外面等候。
“这仓库里怎么都是些茶叶啊。”
“小店是茶馆,平常就喝茶的多,所以小菜用料只用每日采买就行了,这仓库也就只用来放茶叶。”
“这么多茶叶得喝道猴年马月才喝得完了。”衙役拿起一饼茶,闻了闻气味。
“衙差大哥要是不介意我们的茶档次不够,就拿几饼回去,平日里解解渴?”
“哦,掌柜的盛情,我也不客气了。”衙役随手拿了两饼普洱,放入怀里。
范三倒是比衙役更加上心,又是将堆在一旁的茶叶挪开,瞧瞧背后,又是往天花梁上张望,就像是本该在这里的什么东西,来找的时候却不在了似的。
“范三,看来你说的不对啊,他们没藏在这。”
范三也不搭理衙役,往最后一个货架后面走去。这时一饼茶飞来,范三伸手去挡。谁料这小小的茶叶竟似有千斤重,硬是将范三撞倒在地。紧接着接二连三的茶饼从货架间的间隙里飞出来,将衙役和掌柜也都打倒。门外的人听到声响,连忙冲了进来,又是被这小小的茶饼打得只得躲在货架的后面。
“我说的对不对?”范三匍匐着爬到了仓库门口的货架背后,对旁边的衙役说道。
“对是对了,但这也抓不住他们呀!”
茶饼又重又急地不断飞出来,他们只得躲在货架和货物临时堆成的战壕后面。
“不急不急,山人自有妙计。”范三一反常态,自信地捋着他并不存在的胡子。
“有什么办法你快说!”
“虽然我们打不过他们,但这一排排的货架排在这里,我们只要把它们推倒,就算他们再能打,被这重物压着,也只得束手就擒。”
“兄弟们!推货架!”衙役猛地站起来,就用双手用力地将货架往后方推倒过去。
众人拾柴火焰高,一帮衙役一起,轻轻松松就将重重的货架推倒。货架一个推倒一个,以千钧之力砸向藏在最后一排货架的人。衙役们抽出刀,准备上前去拿人了,但这时那一排排货架却又重新立起来,然后朝他们这边倒过来。
“不好,快跑!”衙役大声喊道。
众人慌忙冲出了仓库。
“范三,你这方法没压住他,倒是差点把我们给压死。”
衙役们握着刀,朝着仓库门口。
“这我不也差点被压死吗……这不按套路来啊。”范三退到最后面去。
“那山人你还有什么妙计没有,不会害死自己的那种!”
“这……这我们围他!”
范三话音刚落,仓库里面便传来瓦片摔碎的声音。
“不好,从房顶上跑了,快追!”
衙役们一个个急忙追了出去。范三从门口探查仓库内的情况,里面的东西倒得满地都是,一片狼藉,天花板上破了个大洞,日光从洞里漏了进来。按小木匠的计划,应该是他们踹门进去,碰到拿着贡品箱子的小木匠,然后双方象征性地打几下,最后货架砸向小木匠,他就从屋顶溜走,造成慌忙间留下一件贡品的景象。虽然计划有些出入,但范三还是进去翻翻看有没有小木匠留下的贡品。
范三跨过地上的东西,尽量小心不把地上的茶叶踩坏,往刚刚小木匠躲藏的地方走过去。范三四下里翻了翻,立马就从一麻包袋的散茶里发现了装着千年雪参的贡品盒子。
范三拿着盒子,从茶馆里出来,一个人慢慢朝监牢走去。虽然小木匠的计划进行到现在还算顺利,但胡正义关在地下,却是出乎意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