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地大,属鬼差事忙,我又何德何能?让他们带我去玩儿。”
我略微有些犯难,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可头脑肿胀着,却怎么也记不清。
不知不觉间,我的头脑里一阵晕眩。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就像要飞上天上去一样。
“婆婆,那汤里放的是什么东西?喝下去我脑袋忘得一干二净,什么也记不清了。还有,我是怎么死的。我究竟是谁?倒底要去哪儿?”
果然,孟婆汤的效力。终究还是起作用了!
孟婆拉着我,神秘兮兮的一笑,“饮下此汤,前尘尽忘。姑娘喝了孟婆汤,自然将前尘往事忘得一干二净。
来吧,随我走,回到你该回的地方。到了天上,你想玩什么就玩什么。比我这黄泉好玩十倍呢!”
“原来如此,倒是我愚钝了。”
我满脑子稀里糊涂的点了点头,慢慢的我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只看着,面前一位身体佝偻,年迈的婆婆杵着拐杖,枯黄干瘪的双手上面贴着福祉,步履阑珊的牵着我走。
我抬头仰面打量四周,感觉这地方也变得越发陌生,还有着面前的婆婆,她究竟是谁呀?牵着我就像牵着魂一样,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尘归尘,土归土,黄泉路上铺白骨。
生归生,死归死,奈何桥上不忍顾。
姑娘啊,你的路快要到头了。看到远方的那一处桥了吗,那叫奈何桥,我常在那里卖汤的。”
我轻轻的“嗯”了一声,且不答。
只是,抬头望着不远处的天空,一片惨黄惨黄的。一座极为宽敞,古色古香略带神秘气息的奈何桥映入眼帘。
这一片黄泉天,下起了漫天黄色符咒,婆婆跟我讲那是用来驱邪避恶,用来杀死这一黄泉路上的怨气和戾气的。
还有那一种似鹅毛般随风飘荡的纸钱,各种扎纸人啊,用纸扎做的金银财宝,处处纷飞遍地,铺满了这一整条黄泉路上,密布掩盖了森森白骨,极为壮观!
神奇的事,除了那些纸钱和纸扎的金银财宝。用纸扎的小人一落地,就像是有了生命一样到处在跑。
为此,我老是弯下身子,蹲在地上与小纸人玩时,孟婆老是停下会,嗔骂我一句。说这些纸人上面,藏了有不干净的东西,若是沾染上了,怕是这一辈子都洗不清了。
还说什么,我是她见过最不安分的神仙,连这些死人的东西,死人的钱也敢碰,不怕折损阳寿,损坏修为啊。
我没法儿,只得朝她吐了吐舌头。浑着脑门儿,一股劲的上奈何桥去了。
......
说实话,奈何桥人挺多的,人来人往拥拥挤挤。哦,不对不对,是鬼来鬼往,拥拥挤挤。
那婆婆真是让人烦,我也懒得理她,趁她不注意,便钻进人堆里,一溜烟走了。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白头骚更短,浑欲不胜簪。”
不远处,一个女子低声抚着琵琶,在奈何桥的望乡台上,弹奏着娓娓动人的弦音。
众魂纵横围观,驻足观看。感动的泪水似泻,涕泗纵横。连同我这一颗心都忍不住的揪了起来,头皮发麻。他们哭的样子真是恶心极了!
“这琵琶弹的,可真动情啊!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
姑娘,你觉得这琵琶弹得如何?是否撩动了你的心,你的情啊?”
背后,传来一阵鼓掌之声。
只见,一个长得颇为清秀的白衣男子带着个妖娆恐怖的鬼面具,持着一个匣子朝我走来,眉眼莞尔。
不知怎么的,我被那恐怖的鬼面具吓了一跳,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他白衣壮硕的香怀里。
“姑娘,你哭了。”
白衣男子,笑眯着眼,越显着这张面具,生动形象。
我眼圈有些发红,含泪摇了摇头,自顾自的暗自抹泪,一脸怪哉的看着他:“才才....才没有呢,男儿有泪不轻弹!”
“哦,只因未到伤心处。原来如此。”
那个白衣男子忙点点头,一脸恍然大悟,眼里略显惊愕。
瞧他一脸故意的样子,我哼哼的看着他,双手抱胸,扭头不再看他。
“好啦好啦,别生气了,请你吃东西。”
白衣男子合上眼帘,笑得眯成一条线,他端着这个黝黑的匣子,缓缓打开,衬托着他白晳的指尖愈加皎洁,仿若山间的明月。
“神秘,还真是神秘。空空的黑匣子里,居然一个东西也没有!你莫不是故意调侃我的?”
我冷哼一声望着他,倒有点心想,是不是他诚心故意搞我的?
白衣男子笑了笑,拂袖一挥,轻哼。
黝黑的匣子像变戏法似的,里面居然长出了一株妖艳欲滴的娇花,蕊黄映红,花萼相辉,叶片双生,无风自动,似美人翩翩起舞,极为娇媚可爱!
“想不到,居然是双生并蒂花!我原以为莲花才有双生并蒂花,这花是何物啊?叫什么名字?”
站在奈何桥上,我抬头望向他,他一袭白衣飘飘,即使带着如此恐怖的面具,却依旧是笑得如此肆意盎然。
“虞美人,唤作美人花。你若喜欢,我便送予你。”
白衣男子笑意渐收,小心翼翼的从那匣子里将那一株双生并蒂的虞美人连根拔起。
我瞧他一副的认真的神情,仿佛生怕了弄坏了它的根茎叶花一样。然而,看着我手掌上的两株虞美人,渐渐爬上了我的手臂,印在了我的掌心上时。
他的眼中略微惊愕,浑身一颤。拉长的下巴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之后,又变得神色平淡,仿佛从未发生过什么事一样。
其实,他拉长下巴的样子也挺好看的。不过我看着他,仿佛不愿多说方才所发生的事情。
“其实吧,我倒挺希望它长在这匣子里,若是送给我也必定活不了。要不?这花还给你吧。”
我望着他,一脸欣喜的将双手递给他。我以为,他能够知道我要表达的意思。
殊不知,他假装看都没看,不屑一顾,眼神里对我突然露出了一脸厌恶。
我有些好奇,简直是有些不知所措。
“你饿了吗,来吃一块?”
白衣男子没待我反应,面无表情的,便将一小块不知从哪儿弄来的血淋淋的生肉塞入了我的嘴巴里。
那生肉带着血,浓郁的腥味在我口腔里蔓延。我这还没有咀嚼几下呢,咕咚一下便艰难地吞入了腹中。
不知不觉间,我便觉得冰冷的身体有了反应,那是温暖,一股来自于那块肉的温暖。
准确的来说,像是他身体里的温暖在蔓延我的全身。与我相融,与我交汇,与我一指一尖,尽数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