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帘被掀开。
帐外的冷气却分毫没有漏进来。
赵奚姿态随意的点上灯后,不紧不慢的收回手,搭在剑柄上。眼神仍一直落在门口。
一人玄色衣衫上沾满霜雪,站在黑暗与光明的交接处,朝他望过来。
那人是笑着的。一如半年前两人在千军万马前洒然告别时的模样。
彼时所志在功名,离别不足叹。
彼时他说,若往后有幸再见,便是朋友。
但是,彼时是彼时。现在,魏皇日理万机,不会出现在南国。
这个必定是假的。
阿奚垂下眉眼,起身,手势平稳的拔剑。
剑出鞘,发出“峥”的一声脆响。
这声脆响让魏泽回过神来,慢半拍的望着眼前人,略有惊奇的问道:“我们……还需要打一架?”
赵奚挑了一下眉,心想这是句什么话?明知故问?还是在装傻?他跟冒牌货哪里是打一架的问题?是取其狗命的问题啊。
他懒得搭理对面那人,随手挽了个剑花欲劈过去,却突觉得有些不对劲。
那人身上,有“道”的痕迹。
也不能说是“道”,似乎是比“道”要低级了一些的法则所组建的。内里再填了些灵气和孕养神魂的灵植。
而在这片大陆上,能悟出法则的人屈指可数。
目前所知还活着的,是南皇、君家那位不知生死的祖宗、药王、他和沈崧。
上一任魏皇凭借丹药,以燃烧寿元为代价也强行砸到了这种修为,不过也已经去世了。
再者,以上这些人也都没什么闲心费劲心思的捏个魏皇出来逗他玩。
那么,魏泽也达到了这种水平的可能,也不是没有。
更何况魏氏的能力是复制。在造分身这方面还能取个巧。
只是,来南国做什么?
这些思索只在电光火石间。
赵奚的剑势生生收住,足够平了一座山头的力量顷刻之间消弭于无形,泄露出的半分劲气让地板如蛛丝一般向四周龟裂。
他又若无其事的掐了个诀,止住这场兵荒马乱。然后对面前略有茫然的人问道:“阁下如何证明,你就是魏皇?”
“……朕还用证明吗?”
世纪难题之我该如何向人证明我是我自己?
魏泽哭笑不得,噎了片刻后突然想起好像还真有办法,遂从袖中拿出块令牌递给赵奚。
木牌通体漆黑并无任何图案。却自有一番厚重的底韵和肃穆感。
这令牌,可号令任意一座玄机阁分阁一次。之后令牌便会被收回,持令人和玄机阁再无瓜葛。赵奚曾给过魏泽一块,为助他成功夺位。
但魏泽没用。
于是这便被一直完完整整的保存下来了。
魏泽道:“朕此后应当没什么用它的机会了,此刻便物归原主罢。”
赵奚神情顿了一下,随即伸手接过。语气温缓,认真道:“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