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压压的云,路灯忽闪忽闪,风被强硬的塞进领口,他的牙齿打着颤,挤出难听的声音:“该死的!这什么烂天气!”接着紧了紧衣襟走向拐角的24小时便利店。也没向打盹的老板打声招呼,就自觉地拆了一桶泡面,左手紧紧抓了抓胸口那团硬物,深吸一口气便坐了下来,待面泡好后,坐在窗边吃的狼吞虎咽。
黑云在上空闪了闪,紧接着就是轰隆隆的雷声,大雨倾盆而下,仿佛鬼怪动了怒一般。他心里开始发毛,坐不住了。抓起老板柜台旁那把黑伞就冲了出去,背后没有老板的追喊声,只剩下黑漆漆的雨和血红的灯光在追赶他,也可能是雨声太大淹没了吧。
鞋子和裤子都湿透了,可怀里那个塑料袋依旧很燥热。走了没一会儿,这肆虐的狂风便将这伞吹得稀巴烂,雨水仿佛熔浆一般,从头淋到脚,让他的身体更加的燥热。他急忙将散开的伞架子扔到了路旁,紧紧蜷着身子向前跑。
那里有个公厕,进去那儿躲躲吧。
打开门一股恶臭挖的他后舌根子直想吐,忍了忍便打开怀里那个塑料袋。刀上的血淋淋有些刺眼,他想拿点儿什么东西把这刀柄上不该有的指纹擦干净,想到门外的自助取纸箱,走到那面前,扫码,取纸。等待的过程有些漫长,环顾四周,生怕有多余的人出来碍事,一抬头,看到了房檐角落里的摄像头,楞了一下,低下了头刺眼的闪电照亮了他嘴角那耐人寻味的笑容。纸已经出来了,便急忙进了厕所,把那把刀从头到尾的擦了一遍,狠狠地抓了几下刀柄,便将刀子放入塑料袋儿扔在了公厕的门背后,迎着黑雨走了。
那尸体隔天就被发现了,手段残忍,腹腔被戳了十几刀,内脏随着血水涌了出来,大腿动脉被切断,血流了一片,这是被人硬生生将血放干的。现场找不到凶器,甚至找不到出死者以外的任何指纹。警察开始在周围全面排查,最终经人举报找到了公厕中那把带有指纹和血液反应的刀,以及监控中他的面孔。
在一家酒吧他被捕了。
据悉死者和他并无直接关系,审讯过程中他只是不停地重复:“我就是凶手,判刑吧。”在多余的一句话都没有,也没有任何杀人动机的叙述。几天后,又是一个雨天,在他以为要被带到法庭时,却被带到了一个审讯室,他的妻子满脸泪痕坐在里面,在灯光下闪闪的。一阵错愕后又急急忙忙收起了表情:“你来干什么?”眼中含着泪。沉默了一会,妻子抬起双臂,那双手上的镣铐显得很可怕。
屋外鬼怪的叫声更加惊悚,“抱歉,我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每晚梦里都是他来找我。我受不了了,让我赎罪吧!”
“你知道那上面的指纹我用纸擦了多少遍,生怕留下一点你的痕迹,那个死人他活该啊!”他气愤的站了起来,被警察一把押了回去。
“这次我不能再依靠你了。”
妻子温婉的一笑,令他想起那晚捧着杀掉那人的刀子,望着一地的血而瑟瑟发抖的人。他不忍心看到这样,那些来讨债的人,一次次的加收着利息,前几次,他都守在妻子身前,可那天他回家后,妻子不在家,他跟着妻子手机的定位,找到了这间出租屋,而妻子衣衫凌乱,倒在血泊中,盯着企图侵犯她的尸体,嘴里不停的嘟囔着:“都怪他自己,他该死!他该死!”他紧紧抱地着疯疯癫癫的妻子。
他憎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憎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替她抗下这一切,最后,在嘶吼声中被拉的出了房间。
几年后,他又出现在了这里,那家便利店已经消失,他径直朝着那间公厕走过去,搬起旁边的石头,将那自助取纸箱砸了个稀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