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是琴曲《凤求凰》减字谱,喜爱弄琴的人才能懂呢!这个尸字,就是劈字的减字,指代大指向内拨弦的意思。”
曹莺并不因为非鱼的慢待而有些许的介怀,反倒是以为他对琴曲感兴趣而耐心解释。
“尸,劈?葬吾于青阴山?”非鱼想到梅娘小衣上的那个尸字,当时就觉得另有含义,原以为这层意思是指梅娘尸身,所以他才搜到了火形纹铁牌,但现在想来或许是他歪打正着了,这个尸字应该还有其他意思。
“如果是劈字的话,梅娘是想叫什么人劈什么东西呢?如果真是指劈,那么梅娘留下个减字,应该是能够确定对方能看得懂才对!那么谁能看得懂呢?陈二?”他心里越想越觉得梅娘和陈二的死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他想起陈二身前还有“代三”两个字,想就算陈二能看懂,可他现在也已经死了呀!
左思右想也不知道这几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却总觉得事情透着蹊跷,他想自己总不能被陈二骗完,又让梅娘给骗了,事到如今只有再去陈二府上一探究竟!
“曹莺妹妹,那个减字谱里可还有代三两个字,代替的代,一二三的三?”
非鱼放下《凤求凰》,说话间已经站起身来打算离席。
眼见非鱼要走,曹莺辛辛苦苦地又是准备酒菜、又是游湖调琴的折腾一早上,算是枉费了。但她却没有表现出一丝不快,也没有软语央求他留下,只是浅然一笑也跟着他站起身来,对他说:“要说代字,琴谱里是没有的,三字在字体大小上有区别,大一点的三指琴的三弦,小一点的三指三徽。”
说完也不多问,施礼道:“非鱼哥哥有事且先去忙,这些酒菜我让点翠拿到后厨用蒸笼温着,等你回来!”
一举一动皆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好妹妹多谢你,我这里真有些急事,不知道能不能跟妹妹借匹马,怕路上耽搁时间久了有变故。”非鱼一揖到底,心里是真感谢曹莺善解人意,不用他再费口舌。
“一匹马而已,哥哥何必如此大礼。我们马帮别的没有,就马最多。”曹莺再次欠身还礼,对曹东说:“爹爹,咱们马厩里那匹北疆来的小红马给非鱼哥哥吧!”
“非鱼兄弟,就吃了饭再走也不耽误事,何必这么着急呢?咱们两个再喝二两酒,或者你们俩个再谈几个什么谱不谱的,尽兴而归不好么?”一旁曹东却替女儿不值,开口劝阻。
“爹爹您没喝就都醉了,还喝二两是要把咱们这个婷子给掀了么?非鱼哥哥又不是不回来了,等您这顿酒醒了,非鱼哥哥事情也办好了,再喝岂不不痛快!”
不等曹东再说,曹莺拉着非鱼就去牵马。
非鱼话不多说,道了声谢就一骑绝尘往陈二家去了。留下背影,让曹莺默默看了良久。
日过正中,非鱼再次来到陈二府上却觉得阴气重重,先前那位胡蝶姑娘也不见了人影。
他径直走向灵堂,看见灵堂前一柱新香才烧了一寸左右,显然已经有人来过了,他心里暗觉不妙。
又看见灵堂里一片狼藉,梅娘的那副棺材被人在当中劈开,原本棺材里的那些陪葬品洒落在地上到处都是,让人匪夷所思的是梅娘那身衣裳胸口的一块被人剪去了,非鱼记得很清楚,那里原本是一副梅花图。
再看棺材切口处发现,原来这地下是个隔层,大约就只有一个手掌深浅,在外观上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差别。
“该死,又晚了一步!”又一次觉得是自己愚蠢才让对方有机可乘,非鱼心里十分自责,不停地打自己,忐忑不安地在灵堂里打转,一步错、步步错,他不知道梅娘到底在隔层里藏了什么,但知道被剪走的梅花图和隔层里的东西一定比铁牌还重要。
“手绢呢?”他在地下找了很久,就连那块手绢也不见了。
“青阴山,对,是青阴山!”想起手绢上的字,非鱼隐约感觉到最终的秘密还是在青阴山!
容不得细想,非鱼飞奔出府,脚尖点地借力,一个纵身跨上小红马,把马鞭挥的铿锵有力,就往马桥村方向去了。
崔麻子告诉过他,青阴山就在马帮往东、离马桥村不远的地方。
一路纵马,马背上想起陈二梅娘夫妇,非鱼觉得就算这两个人身上藏着秘密,但说不定也是受害者,哪有凶徒在家等着被抓的呢?
“可你们到底为了什么秘密甘心赴死呢?”他想了一路也没有想到答案。
沿途问了不少人,日头稍稍偏西,非鱼终于寻到了青阴山。和崔麻子说的不错,这青阴山其实就是个大了一点土坡方圆不过三里地,最高也就三丈左右,邻近没有庄户,周围没有良田,山上点穴式新坟旧墓,原来青阴山的山就是个乱葬墓地
非鱼骑着小红马绕着山盘旋而上,要是真有人在他前头来到这里,他就一定能找到踪迹。果然,才走两圈,就在一处灌木丛里发现有脚踩过留下的印子。
非鱼下马,把缰绳搭在马背上任由小红马四处去,就地捡了一根手指粗细的树枝,在灌木丛周围轻轻扫了一圈,却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应该就是这里,脚印是新的,绝对没有错!”他四处观察了好一会,还是觉得这片灌木丛最可疑。
没有其他办法,他只好低下身体,钻到灌木丛里去。
他尽量让自己动作轻微,以免发生响动引人注意。一边想前探身,一边用手在草丛里摸索,手上被灌木的刺扎了好些血出来,他却连声都不敢吭。
“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