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的天空渐渐泛现出鱼肚白,沈相宜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坐了多久,腿已经完全麻木了,扶着树站起来缓着了许久。向远处看了看,没见到赵元白的回来,仔细听了听,也没有听到马蹄声。这一晚上过去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可有受伤?如果受伤,伤得重不重?昨晚他应该是朝着那个方向去的,自己是要听他的话呢,还是应该去找他,可是他又在哪里呢?沈相宜摸了摸赵元白给他的那枚玉佩,心里酸酸涩涩的,之前她还在生他的气,还记恨他差点杀了自己,现在才知道,在他那个位置,他身边容不得一点差错,只要有一点点疏忽,就是丢身家性命的事情,而自己对他来说也不过是比陌生人稍微熟那么一点点,自己的表现也确实有值得他怀疑的地方,所以他才会那样对自己,但是,认真说起来,除了那次,他对自己真的很好,以他和她的身份,他完全可以把自己丢弃在一边,任自己是死是活,但是他并没有。沈相宜越想越觉得赵元白好,对自己也好,自己应该也对他好,他那样的身份,除了宫里那个位置,什么都不缺,自己什么都没有,更是没有那份聪明才智帮助他登上那个位置,自己能为他做什么?
沈相宜看着路的尽头,胡思乱想着,突然,好像听到了马蹄的声音,由远及近,沈相宜兴奋的想冲出马路边,可是,想到这马蹄声也许不是赵元白呢,所以,只能躲在树后耐心的等着,等马蹄声越来越近了,沈相宜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突然马蹄声停了下来,沈相宜探头出来一看,赵元白,他回来了。他终于回来了,他没有丢下自己。
沈相宜跑过去抱住赵元白,心里说不出的感受,有激动,有高兴,有感动,有担心受怕后的释然,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她都不知道自己这么能哭,紧紧地抱着赵元白,眼泪怎么都停不下来,这一刻,仿佛自己突然就有了依靠,只要他在身边就什么都不怕。
不知过了多久,赵元白摸着沈相宜乱糟糟的头发,轻声道,“好了,别哭了”
沈相宜这才想起来,他身上血腥味好浓,他是不是受伤了,“你受伤了?伤的重吗?都伤在哪里了?”说完,又上下检查赵元白,他又是穿着黑色的劲装,看着身上衣服有好几道被划伤的,有点甚至还能看到在出血,有点好像已经干了,但是干了的血痂和外翻的皮肉,看着依旧触目惊心,沈相宜不知道他这一晚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生死,才能再次回来他的身边,想到这眼泪又忍不住的掉了下来。
“伤都没在要害”赵元白看着沈相宜满脸泪水,头发还乱糟糟的,鼻子因为哭泣变得红红的,他从来没见过这么丑的女人,以前他见到的,哪个不是端庄整洁,仪态得体,有谁会像沈相宜这样在他面前如此不顾形象的,但是,他该死的喜欢,就喜欢她现在这幅模样,心里眼里都是他的样子,让他觉得昨晚那场险些丧命的战斗,不过如此。
“那我先帮你处理伤口,我们再赶路”沈相宜胡乱抹了一把眼睛,拉着赵元白向林中的小溪走去。
沈相宜红着眼睛为赵元白一点一点的处理伤口,手脚轻的不能再轻了,就怕再次弄疼了他,他身上好多伤口,或深或浅,沈相宜看着心疼不已,“疼吗?”
“之前很疼,现在不疼了”赵元白看着沈相宜小心翼翼的用湿了水的帕子给他擦拭伤口上的血迹,还轻轻的给他吹着气,她以为他还是小孩子吗,心里虽然这样想,但是赵元白从来没觉得这么温暖过,被人关心的感觉,有人牵挂自己的感觉,这是他这二十几年来从来没有过的,这些感觉把他的心鼓的涨涨的,眼睛又酸又痒,赵元白深呼了一口气,把目光放向远处。
“我们要不要找个地方住着,先养养你的伤再回去”沈相宜看着赵元白泛白的唇,他一定流了不少血,身上又伤的这么重。
“嗯”就算沈相宜不说,赵元白原本也是这么打算的,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伤,虽看着吓人,但还不致命,但是经昨晚那一场恶战,自己多少受了内伤,带着沈相宜这么赶路的话,不遇到第二批刺杀还好,一旦遇到,那自己就没有全胜的把握,这次和以前的刺杀不同,这次的刺杀都是些专业杀手,而且每次出现数量都不少,看来他们是一定是想趁自己在外把自己杀了,在这些地方把自己杀,完全可以说是自己遭遇劫匪不幸遇难,到时候就算查,也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沈相宜和赵元白又走了一天,来到一个小村庄,为隐瞒身份,沈相宜对外称自己和赵元白是夫妻,两人是出来走商的,但是不幸遇到劫匪,才逃难这里,他们就借宿的靠近村口的一户姓张的人家,这家里只有老人,说是四个儿子都分出去单过了,这家里只有张老翁和他老伴张婆婆两人一起过。
赵元白在当天晚上就发烧了,沈相宜看大晚上的,也不好意思麻烦老人家帮自己找大夫,只好自己端了一盆水,把帕子弄湿,给赵元白一遍一遍的擦身,赵元白也不知是累极了睡过去了,还是伤太重昏过去了,沈相宜看他呼吸虽稍稍有些急促,但是摸着脉搏还是强劲有力,她也不懂医术,但是凭着自己有限的医学知识,觉得赵元白目前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如果一直发烧,也是会死人的,这个沈相宜还是知道了,所以一步也不敢马虎,给他用湿毛巾敷着额头,又一遍一遍给他擦身散热,感觉盆里的水不够凉了,又去院子里的井里重新打一盆,沈相宜心里想着,如果赵元白天亮后还没退热,自己就帮他找大夫,但是还是要先问问他的意见,毕竟他的行踪好像不宜透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