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梓吟,这个时常在夜间飘荡的野孩子。名字听着像是大家闺秀,然而世事总不会如人所愿。
高扎的黑色马尾,一米七的个头在一群娇小可人的女孩子中间显得格外健壮。大大的双眼皮,直挺的鼻子也算秀美,额头的碎发随意的散落也算亲和。按常理来说,这样也算是相貌姣好,在这个看脸的时代该是个讨喜的角色。
可这何梓呤偏偏就生着一双充满戾气的眼睛。本来瞳色就浅,还白眼偏多。眨眼间怎么看都像是在轻蔑的俯视别人。幼时,她受到别人的白眼咒骂,觉得委屈急急巴巴地解释自己的无意之举。而现在,她开始接受这一切平白无故附加在她身上的恶意,也习惯了。
野孩子渐渐长大,冷眼看着社会的不公,走到哪里都是荒诞不经的历程。
唐城是个不知名的小县城,可在这不知名小城里却有两所声名显赫的高中。何梓吟就在其中一所读高二。就像所有被接受义务教育的学生一样,何梓吟也厌恶透了课堂。她的抽屉里堆满了各种课外书,从百科书到哲学史,从散文集到长篇小说。晦涩难懂的名著她不懂,只是在给混沌的大脑胡思乱想找素材,为了消磨时间。
何梓吟在马路边漫无目的的走,肚子咕叽叽的叫个不停,她晚饭就吃了半碗稀米粥。她毫无精力去担忧母亲与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共处一室会如何,生日之夜是否如愿以偿。
那所声名显赫的好高中对于她已经是地狱般的存在,每个人都是对她命运终结的宣判者。
“你只管被折磨的死去活来,事情也只会越来越糟糕”
她张开红肿的手掌,攥住面前肆意飘飞的鹅毛大雪。走到一家琴行对面,隔着一条狭窄的街道,久久注视着正在试琴的一家人。
良久,琴行老板点头哈腰的将这一大顾客迎送出来。走在前面的应该是女儿,过膝的毛呢大衣配皮质的中筒靴,格外的显气质。贝雷帽下披肩的卷发微微拂动,好似连疾风也变得轻柔了。
“这便是大家闺秀了吧。”这个被冻得满脸通红的野孩子羡慕的紧盯着街对面的女孩。女孩突然歪头朝何梓吟看去,招着手随后粲然一笑。这一对视让她猝不及防。女孩的笑那么的明媚可爱,而她何梓吟从来就不会笑,别人看见她只会觉得晦气。意识到这点,她垂下头更加觉得难堪……
“等等…那女孩好像是……”何梓吟忽然之间觉得那个女孩好生眼熟,她转动大脑拼命的回忆。
“想起来了!就是她!是她害得我!”终于想起来那些囚禁在她大脑深处的记忆,何梓吟抬起头,那个女孩早已不见踪迹。
刚才发生的一切如同阳光下的七彩泡沫忽然爆炸,只留下细碎的水渣。令人气愤和深深的悲叹。
这一切的一切仿佛已是前世的经历,何梓吟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是死去的人,她该得到解脱。而此刻发生的一切又确确实实将她拉回来现实。
五天前的变故像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陷阱,又像是一次人生中必然要经历的平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