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洛看见妹妹受伤,想生气地冲出去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傅离手疾眼快地拦住他,将小姐扶起来。
傅泠掀开帘子,小厮正拱手低着头。
“小姐。”车夫担心地喊了一句。
小厮看着面前小孩的脚,吃了一惊,这不是个孩子吗?刚刚来人是让他叫住这辆马车,他不会叫错人了吧?
“你家公子找我干什么?”她揉着额角,语气尽量平淡。
“我家公子说,既然傅澄小姐已经进去,大小姐也没有不进去的道理。”
他终于抬头了,意料之中看见一个小丫头,只是奇怪公子怎么找一个小孩。
傅泠抬头,辞书楼上一个翩翩公子正朝她招手。
她记得,那是宴河公子,前世对他印象较好,傅泠同意进去。
“哥哥,你和阿离先出去玩吧,我先进去就出来。”
怕两人被卷入,她看着急急想要开口的哥哥。
“不行!我们和你一起!”
傅洛立刻抱着她的胳膊,恶狠狠地瞪着小厮。
小厮讪讪一笑,低头退下。
“哥哥你听说过宴河公子吗?”
“宴河公子?”
“是我历朝的第一公子,喜结广友,为人向来以诚著称。”傅离开口道,“这是我道听途说的。”
“我曾有幸接触过宴河公子,他其实是一个好人。”傅离拉开傅洛,现在对于傅洛而言,人只有好坏之分,她希望他能相信自己的话。
自家公子跟了那位爷,还算是好人吗?小厮不语,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好了,别担心,这可是辞书楼。我还没吃过京城的糕点,哥哥记得带给我一些。”
“那…好吧。”
小厮引着她进入,辞书楼中的布置很素雅,有一股淡淡的青竹熏香。中间是一个大擂台,上面挂着佳作,其中最中间的位置是宴河公子当年成名作《九天月长》,风格豪放悲壮,描写边关将士和百姓在边关生活,颇符合当时连年征战且遭大旱的历朝。
那时听闻读者无不为之悲恸,皇帝都让人呈了份上去,读过后据说为此痛哭不已,减了百姓税收,开国库赈灾。
此后宴河公子名字便传遍天下,自那以后此诗作原稿便留在辞书楼,引得无数风流才子惊叹连连。
整个辞书楼有三层,却分成的上百个房间,到诗词鉴赏那日众人围坐着赏评,在座或多或少有些名气,一场鉴评要花上三天三夜
傅泠走上楼梯,能时不时听见吟诗讨论的声音,已经感受到一种气氛了。
“公子。”
小厮见到宴河公子朝他摆手,拱手便退下了。
这才是历朝第一公子真正的面貌,傅泠觉得好笑,但想着自己还是个孩子,故而睁大眼睛看着他。
“小姑娘饿不饿,我这里有好吃的糕点。”
他笑得活像一个诱骗小孩的坏人,她伸手接过糕点吃了起来。
“听闻国公夸你聪明机灵,我看却不是,倒是一个贪吃的孩子罢了。”
他叹口气撑着脸,无聊地摆弄着腰上的流苏,开口道:“你说的小姑娘已经来了,怎么还不出来?”
傅泠听着觉得宴河公子语气中带着七分不悦三分娇嗔,只觉人生不易,这回又让人家误会了。
“小团子,原来是傅家大小姐。”
屏风后转出来一个人,佛头青的素面杭绸鹤氅披散着长发,修长手指掀开琉璃帘,胸前微敞,光着脚走出来。
从前见他时觉得他冷然,后来觉得他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他那张脸让他看起来有些邪气,行事也与众不同,而如今才是真正魅惑人间。
这回他没带面具,傅泠能清楚看见他的脸。
“定国公大人。”她看见宴河公子便猜定国公定在此处,果不其然。
慕庭北将她抱起来:“说起来,你还要叫我一声叔叔,别叫那么生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