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四日的颠簸,他们在申时二刻钟时进的城门,倘若再晚些,他们又得在城外住一晚了。
历朝的官员回京第一件事就是派人给宫里传话,须得让皇帝知道自己回来。次日四更末就要在宫门外等着,直到五更开宫门,回京的还要向皇帝述职。
就算是皇帝不早朝,一年中官员都要准时到达,以彰皇帝尊威。
很多上了年纪的官员都撑不下去,纷纷请辞,无奈才改了老祖宗的规矩,五更宫门打开官员就可以进去。
自从今年淮安王叛乱后,皇帝更加勤勉,每日早朝若是缺席,便罚一个月俸禄,倘若那日皇帝心情不好,甚至还可能降官职。
京城傅家在他们回来之前就打扫干净,傅泠感觉到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
二哥回来那一天她远远望了眼朱漆大门,外面是层层包围的禁军,那是她第一次注意到原来将门高大,是傅家无数男儿铸成的,苍凉而悲寂。
她又想到,这偌大的傅家,只有傅洛一个人了。
中天悬明月,令严夜寂寥。傅家男儿血性,怎么能囚于这个四四方方的天空下,此时才觉得,二哥更想上战场,而不是余生寂寂于此。
她觉得,自己留下的那封信或许是错的,可能怎么办,他是傅家唯一的孩子。
傅泠舒口气,踏入红漆大门。
傅澄满眼欣喜,好像这要进去,自己就成为京中贵女,她眼中生出狂热。
天空灰蒙之时,傅泠在院子练习爷爷给的武书,毕竟前世她一直在练习,所以更加熟悉。
听闻江湖的武功很多,及笄那年,她打算出去游历,权当是全了自己一直的女侠梦。
第二日傅家回京的事传遍京城,但没什么官员前来拜访。他们倒是想和傅家攀些关系,可傅盛晖这性子,从来不给他们面子结交。
一直都是这样,如果去拜访傅家反倒会让皇帝起疑。
傅家人乐得清闲,二夫人的厚待,平日里傅家也是热闹,下人们都很自由,时不时说些闲话,陪着主子嗑瓜子。
傅洛在府里憋坏了,这才不到一天,他浑身痒痒得难受,几番在墙下走动,踮踮脚,然后失望地离开。
过了三日,他觉得自己竟然有些想周夫子,赶紧将脑中恶寒的感觉甩掉,去找妹妹。
傅泠这几日除了练武,还将以前的爱好拿出来练习,整日在房间也不出来。
傅盛晖没有少教导她琴棋书画,可她前世熟悉的就只有下棋,其他几样忘了七七八八,这几日捣鼓倒也摸着些门道,只要越练越熟就好了。
“阿泠,你不觉得待在这里很累吗?好想出去啊!”
傅洛趴在桌子上看着忙碌的妹妹。
“爹爹说了,京城不似长日城,别想了。”
她翻看着琴书,疲惫地揉揉眼睛,打着哈欠。
皇帝赏赐了不少东西,这里的吃食很多,小姑娘看起来有些圆润,脸上稚气未脱,看起来娇柔可爱。
傅洛伸手掐她的脸,傅离横眉冷瞪,立即反抗。
两人打闹了好些时间。
傅离住在隔壁的院子,正在练武,这几日她沉溺于这几本书,越看不懂就越来劲。
当傅泠来找她时,看见她眼睛下的黑圈时,即心疼又好笑。
罢了,向娘亲求求出府,这样爹爹也不会说什么了。
在去芳泽院时,傅泠看见傅澄正在欺负一个小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