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团子,你家住哪儿?”
慕庭北单手撑着下巴,懒懒抬眼。
十六七岁的他还是一个少年吧?
二哥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笑得连牙龈都露出来,整个人爽朗而俊逸。
他这妖孽的气质真是与生俱来,只是单单一个动作也能如此好看。
见着小团子塞鼓了腮帮子怔怔的模样,他觉得好笑,这样子像是要把他吃了。
他笑声清越,穿着白色锦袍,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像极他。
“我自己可以回去,谢谢哥哥。”
她绽开笑颜,甜甜叫着他。
傅泠觉得丢脸,可娘亲说过,这做人脸皮厚其实也是一种优势,不然她就追不上爹爹这个又老又臭的石头。
傅夫人多次为傅泠验证何为脸皮厚,她久久也学着些门道,做不到娘亲那样,面不改色倒还是可以的。不然以前在皇宫,她怕是得每日以泪洗面。
阿蛮颇意外,平日看不出来主子喜欢小孩,府上那位还有血缘关系,平日喜欢粘着主子,可主子看都不看一眼。
这小姑娘,是漂亮了些,可也看不出哪里独特啊?
阿蛮从来摸不清主子的喜好。就拿那宴河公子来说,他觉着那人真是聒噪极了,可主子还是将其收入麾下。
“阿蛮,抱着她,我们出去逛逛。”
慕庭北扶了扶面具,许是喝了些酒,面色看起来有些愉悦。
见公子负手出去,阿蛮一时手忙脚乱,他根本没有抱过孩子好不好。
于是被阿蛮一提,差点儿噎住的傅泠慌忙拍胸。
她如今是比一般姑娘看起来小,可以后会长个子的,被人像个娃娃一样提在手上,这种感觉她只能用眼神来表示了。
这主仆俩真是一个臭德行,能不能稍稍温柔些啊?
阿蛮并不觉得有什么威胁,只是后来有一天被傅泠记起时,他被主子绑着扔进青楼,被那些姑娘缠了一晚。后来某人知道后一个人气呼呼地回了紫烟阁,他追了好久。
此时已是酉时,街上更为热闹。
人间的热驱散长夜的冷,伶人于台上弹奏琵琶。
一个边关将士,在这万家团圆之时,对月思乡。
登高远眺,满目白沙,冷风肃杀,从天际传来野狼的嘶鸣。
那一夜也是花灯节,她疼得睡不着觉,出了营帐看见几个小兵在说话。
“这月亮真圆啊!我在家时娘此时会做些好菜,长日城的节日中,我也就那时还有过年时能吃到肉。”
小士兵回忆起温馨的情景,面露笑容。
“我还不是如此!可这里也是历朝的疆土,若没有我们守,家中的亲人……”
另一个不忍说完。
傅泠默默听着,那时便是这种冷寂的心情。
野营万里无城郭。
他们都是有家的孤儿。
“你这个小团子心中装的什么?”
慕庭北自然看见她脸上不寻常的神色,嗤笑出声,一个小孩子心中会有多大的忧愁,肯定是为玩乐吃喝而苦恼。
他有一瞬间以为这小团子里子是个大人。
阿蛮突然运起轻功,可还是有一剑削落了傅泠头上的一个圆髻,慕庭北躲过身后人的攻击,姿态翩然轻松。
街上的人都散开了,不敢往这里来。
阿蛮将她夹在手臂里,一手用剑抵挡着。
黑衣人像是拼了命,抓住空隙就狠命进宫,阿蛮身形转的极快,她能听到他微微喘息声。
她非常不适,只见慕庭北一手背在背后,似玩弄杀手,将他们打趴下,却又不要他们的命。
这样一直颠着,她都要把昨日的饭吐出来了,太磨人了。
只见从房上越出一个黑衣人,他的动作极快,如雷电疾驰,从背后刺向慕庭北,眼中含着势在必得。
慕庭北用脚挑起地上的剑,只见那柄黑剑斩破空气,直直冲向那黑衣人。黑衣人武功不弱,很快就躲开,脖子上还是有了一道血痕。
慕庭北捂着她的眼,在黑衣人还没有平复心情时,抹过他们的脖子。
傅泠耳边毫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