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你将雨伞拿着,我们去找顾言昭。”
吩咐完阿离,她将皇后规格的服侍脱下,把一直准备好的皇后掌印和两份和离书拿出。她摸着自己的手指,双腿忍不住战栗,又喝了几口水才勉强走出去。
顾言昭是个勤政的皇帝,此时定在太和殿。往日盛典在那里庆祝,她还记得路。
“娘娘你不能出去!”宫女上前拦住她。
“本宫行事何须你指划,本宫虽未掌权,打杀几个下人还有能力!”
“娘娘,张内官吩咐过,奴婢也是为难,还望……”
“阿离,拿着刀!若谁敢阻止,杀!”
宫女不敢上前,让出路来。
以前见柔妃如此羞辱也不见得这位好脾气主子发怒,如今她一发怒,她们这才想起这位曾是满冠京华的女将军,不禁多了些后怕。
逐渐下起雨,路上的人很少,格外的寂寥冷清。这重重红墙,象征着荣华,不知道有多少女子一生被围在里面。如今,她就是撞得满头是血,也要出去。
太和殿的那方台阶很高,她在雨幕中,看见那座恢宏的殿宇,格外森冷。
“娘娘你怎么来了?”张内官诧异。
“麻烦张内官禀报一声。”她尽量压下自己颤抖的声音。
“是。”
“阿离你就在外面等我,今日我们便离开。”
她向来不是冲动之人,知道如今傅家人尸骨未寒,她必须回去亲手葬了他们。北境她也定是会去的,而皇后之位本该是陆清绵的。
过了不久张内官便出来,领着她前往内殿去。
“陛下。”
傅泠一见顾言昭眼神便凝了起来。
见两人气氛紧张,猜到皇后娘娘大概已经知道了,张内官识趣退下。
傅泠见顾言昭停下批奏折,沉住心,开口道:
“陛下以为傅家如何?”
“满门忠臣。”
“可信否?”
“傅家一直镇守北方,历代君王皆信傅家人。”他忽然有一丝紧张。
傅泠心中冷笑,这套说辞不知道的都要以为金口玉言的皇帝是如何信任傅家了。
“臣知道陛下宠爱柔妃,柔妃一直掌后宫事务,况且如今柔妃怀着陛下的第一胎,定是不能委屈柔妃了。”
听她自称“臣”他便知道她已经知道了。
“朕自然会升她的位分,若无事,皇后请回吧!”
她继续道:
“臣与陛下成婚这几年来,实无夫妻情分,想来陛下也厌烦着臣,不如就此和离,让柔妃为后,也算是全了三人的心愿。”
傅泠也就不拐弯抹角,站在顾言昭的角度把事情说清,只见上座的人眉头紧蹙眼神凌厉。
“这是和离书,陛下与臣各一份,后宫掌印也在这里。愿陛下将清霜剑还给臣,臣日后要上战场,不能让它在这里蒙尘。”
“你想离开?”顾言昭握紧龙椅扶手,咬牙切齿挤出一句话,死死盯住白皙手指中的东西,恨不得烧了那些东西。
“陛下瞒我至今,傅家全军覆没,五万赤炎军身中埋伏身葬青巍坡,早知如今这局面,又何故明知故问?”
“只望陛下成全!”她俯身跪拜。
“与朕和离,难道你以后还要嫁给别人?”
傅泠突然冷了面孔,看来他还在在乎自己的面子。
“不,臣此生不嫁。陛下亦可对外宣称皇后傅氏已病逝。请陛下大可放心,傅泠必说到做到。”
“休想!”
天雷伴着顾言昭的怒气劈下来,雨大了起来,狂风吹得窗棂哗哗作响。
傅泠不卑不亢地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