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云飘一直都在盘算,到底先到哪里,才能最快的找到莫秋觞。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先去湖州,她想着,毕竟离开那里不久,而且之前在那边住了很多天,那里的人也许还认识自己。她打定主意,便快马扬鞭的往湖州赶去。
第一天,由于没有计算好路程与时辰,已经天黑了,云飘还在树林里打转,最后只能在野外凑合一夜。
第二日起身的时候,感觉到浑身酸痛。不由得想起探苗寨那日,在山洞中莫秋觞为了不让自己着了风寒,抱着自己入睡,心中不由得窝心温暖的,同时又有些心酸。
云飘想要快点找到他的心情,更加迫切了,为了能早日见到他,把他找到的卷宗,尽快给他送过,顾不得什么身体的酸痛和疲累,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就忙继续赶路了。
午后时分,日光逐渐西斜,云飘一日都没有吃东西,感觉有些肚饿,便勒紧缰绳,下马来从包裹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干粮,就着凉水啃了起来。
一个饼子下肚,拍拍手,拉拉筋,起身将行囊整理了一下,正准备上马之时,忽听脑后风声不对,云飘忙抽出双剑回望,却什么也没看到,心中忐忑,又上下左右的看了半天,也没有任何动静。
或许自己的精神有些恍惚,云飘觉得有些好笑,心道:这才不过第二天而已,就如此胆怯,什么时候才能成为和那个人并肩而战的人呢?于是她很早就暗下决心,要让自己变得更强,不能永远成为累赘,让别人保护自己。
收起双剑,云飘打马前行,可往前跑了几百米,忽觉重心不稳,身下的马匹前蹄失据,噗通一声就栽了下去。云飘不由得一惊,好在她反应够快,忙提气上跳,可万万想到,正中他人下怀,一只大网从天而降,将她披头套住。云飘尚来不及去拔剑,那大网已经收紧,云飘被框在网内,如同一条鲤鱼,再怎么挣扎也跳脱不得了。
“小姑娘,别挣了,咱们捕人的网,也跟那渔民捕鱼的网一样,越是挣扎捆得越紧,你不想皮肉受苦,还是不要动的好。”一个猥琐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是一连串哈哈大笑之声。
云飘看时,下面站着六七个男人,个个袒胸露怀,面目猥琐。不由得继续挣扎,想要将网弄破,但也感到这网的厉害之处,只得停止了挣扎,用眼睛瞪着他们中间为首的那个,“你们到底想要什么?要钱的话,我这边所带的虽然不多,但是可以都给你们。”
为首那人旁边站着一个右眼带着眼罩的大汉道:“人要是归了我们,还怕没有钱么?是吧大哥,哈哈哈哈。”
站在中间那人横着满脸肥肉,嘻嘻笑道,“你这话甚得我心,那你赶紧给她背起来带回去吧。”
那人一听忙上前去用刀将勾在树干两侧的网绳割断,云飘随着那网一下子就掉落下来,眼看就要掉在地上,被那人一下子抱住,“我们大哥让我抱的,小美人你可老实点,哈哈哈哈。”说着一倒手,就把那大网往身后一背,云飘坐在网内,眼看着自己的马匹,行李,都被他们收缴了。
云飘在网中一颠一颠的,随着他们往前走,内心却一直都在盘算着怎么办。如何能说服他们放了自己,可她越想越害怕,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没有应对过这样的事情,难道只能听天由命了么?
走了一会儿,云飘被带到一处破败的庄园,院内荒芜,满地灰尘,那大汉将套着云飘的大网往地上一放,地上的灰尘腾地一下就飘起来了,呛的云飘咳嗽个不停。
云飘观察了一下周边,心道,这里定然不是他们平常落脚的地方。
“你们不同意现在把我放了,想来是嫌弃我身上的银钱不够多,这没关系的,你们拿着我这柄剑,到天游峰的天若阁去,他们自然会给你们足够的银两,只要你们不伤害我,你们拿了钱,再放我也可以。”云飘绞尽脑汁的想着如何能够应对他们。
为首那大汉,贼笑道:“小姑娘,我们可没那么多盘缠,跑这个腿。我看兄弟几个现在就把你办了,然后把你卖到妓院去,还更快一些。”说着几个人又发出了一阵猥琐的笑声。
其中一个人在云飘的行囊中挑来拣去,把钱财和在他们看来不值钱的物品分开了,看到云飘用布包起的一个方形的盒子。盒子内放的正是那份卷宗,云飘担心他们毁了那卷宗,正要出言阻止,没想到那人将那卷宗取出,递给了那为首之人,“大哥,您看看,这个是…….”
那人接过来看了看,“这是什么?”说着打开来,看了几眼,惊道:“哎哟,兄弟们,你们看,这小妮子和皇上家还有些关系呢!”
他说着,众人凑了过来一起看那卷宗,竟然把云飘扔在一旁不理,云飘趁着他们看卷宗的时候,悄悄的蹭到收网的一头,想要从里面去解开那套网的扣。然而那网绳太粗,扣也系的太紧,没有匕首或者刀剑,根本弄不开。
而那几个山贼明明看到,或许因为知道她根本解不开,也不理她,只是将那卷宗一气看到底。
为首的那大汉看完后,将那卷宗随手一抛,正扔在云飘的包裹里,对着云飘扬了扬下巴,对其他几个人道:“这可是个烫手的山芋,我看把她卖到教坊去不太合适,她会武功,就算一时用迷药,过后醒了过来也是麻烦,看了这东西以后,我看不如把她送到官府,说不定还能领几个钱回来。”
后面一个瘦子,捋了捋自己稀疏的胡子道:“那大哥,咱们不想先尝尝鲜?”
那为首的大汉笑道:“你这臭淫贼,就想着这些,这丫头可不是吃素的,你弄得住她?不给她饿的没力气了,回头给你一刀,让你断子绝孙,可不是闹着玩的。”
吓得那人伸头伸脑的,“那就听大哥的,兄弟们也只能忍着了。”说的众人又是一阵大笑,都嘲笑他精虫上脑,连根都忘了。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云飘心中急的要命,自己脱不了身,也没有人知道她在此受难,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如今卷宗被这几个人看到了,后面的发展真是不堪设想。急的她眼泪不由自主的往下直掉。
不过好在那几个人倒的确没有对她进行什么伤害,或许真的是忌惮她的武功,打算等到她没有了力气的时候,再对付她。
眼看着太阳一点点下去了,屋内越来越黑。云飘被丢在屋子的角落里,心中的惊惧可想而知。可跟恐惧相比起来,她更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好好的练习暗器,如果此刻有暗器在手,这些人一个也别想活着。她艰难的从头上将簪子拔了下来,一点点的去挑一根麻绳,期待能将麻绳挑开,这样自己说不定可以将这网撕开一个裂口。然而这似乎是一个完成不了的人物,约莫一个时辰的时间,那麻绳只被松开了半根,一点作用也没有。
就在云飘一筹莫展之际,只听搜搜两声,两个人影在门前晃了一下,云飘看不清是谁,心中却已是一喜,此刻若能乱起来,也比被这几个山贼看牢的好。
那两个人影在门口晃了一下,便齐齐进了屋内,一剑下去就挑向套住云飘的网,吓得云飘忙往后缩,声音惊动了那几个山贼。
“是谁?!居然敢抢老子的人。”说着,本来窝在屋内另一头的几个山贼一拥而上和那两个黑衣人打在一处。
那二人本以为他们不过一群盗寇,武艺定然稀松,也没放在心上。然而动起手来才发现,这几个人的武功还真是不低,以二敌六,纵然不落下风,却一时也胜不了。
其中一个黑衣人对另一个人道:“我在这里顶着,你去将云姑娘救出来。”
另一人答应了一声,脱出战圈,就去挑那网,只一下,网就被剑割出一个大口子,云飘忙挣扎着起来,“多谢两位相救。”
“云姑娘,拿着东西快走,别说那么多了。”黑衣人道。
云飘领会,顾不上其他,抱起卷宗,就往外跑。刚到门口,眼前忽然一黑,感觉自己胸口疼痛万分,身体飘忽,分明是中了一掌,可是连发掌之人长得什么样子都没有看到。云飘一口鲜血喷出,往后一仰,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莫秋觞再次见到云飘的时候,已经是云飘受伤的十日之后了。
他得到手下四堂堂主徐增的上报,得知在闽州和湖州交接的地方,云飘被人打伤,保护她的暗卫也受了轻伤,不知道是否要将他们迅速送来见莫秋觞。徐增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他想着公子此刻还在灵州,若赶着去报,也很难马上赶回,况且这个云姑娘虽然是个关键人物,但是否值得为了她干扰公子的行事,也是难说,只得着人当做普通事宜去灵州分部汇报,等莫秋觞的吩咐。
如此一耽误,就是七日之久,待莫秋觞得知赶回雨阙总部之时,云飘已经被送到古城了。
“为什么不为她疗伤?而是要如此抓紧赶路?万一出了什么差池,你们担得起责任么?”莫秋觞的语气冰冷又严厉。
一个暗卫声音颤抖,只因他也是有伤在身,同时又心存畏惧,“是云姑娘她自己定要加紧赶路的,她说若可以,想要早一日见到公子,而且还说她带了治疗内伤的药,可以坚持。属下无法,生怕她所说之事耽误了,所以才……”
莫秋觞边往里走边对外说道:“你且去治一治伤吧,回头我再细细问你。”
那暗卫答应着起身,便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