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阳快要西下的时候,北坡村通往大山外面的路口旁。
一位中年男人正焦急的在等待着什么似的,他一瘸一拐的在来回的走动着,不时的望着山路的远方。
“叮……叮……铃铃……。”清脆的自行车铃声传来,中年男人忙望去。
“爸,您咋过来了?天冷快回家吧。”张涛下车忙和爸打招呼。
“涛啊,今天怎回这么晚?有啥事了?”张涛爸边走边问。
“爸,没有什么事,我玩了一会儿,回来晚了。”张涛故意给爸撒了个谎。
张涛爸看看张涛叹口气说:“没事就好,爸妈都为你操着心,咱家情况也为难了你。”张涛爸说着泪水便流了下来。
张涛忙用棉手套给爸爸擦擦脸上的泪花,他看看爸爸说:“爸,您和我妈生我养我,不就是为了我为您分忧吗?如今我已长大了,不能光靠你们养着,这点苦算不了什么,人活着不都得吃饭、生活吗?爸,我能受得了,您就把心放宽吧。”
父子两个边走边说,来到了家里。
张涛放好车洗洗脸,他就去了蘑菇棚看蘑菇了。
张涛出来时天已完全的黑了,院里的电灯已打开了。
院中一个二十多岁憨傻傻的女孩,看着张涛迎面跑了过来。
“嘿嘿,嘿嘿,弟弟,今天咋回来的晚了?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呢。”憨傻傻女孩看着张涛说着。
张涛含着泪摇摇头,看看朝他说话的憨女孩。
“小弟,你再去集上我也去,行不?咱家两个老家伙说我傻,不让我去,怕我被坏人欺负了,他们才会被坏人欺负呢,臭老东西。”二十多岁女孩手里边玩着树枝边说着。
张涛再次揺摇头,眼含泪花看看二十多岁的女孩说:“大姐,下次我一定带你去。以后你要记住,咱家那两个老人是生咱养咱的爸妈,是咱最亲的人,不许说他们坏话了,说了小弟就不带你去了,听见没。”
二十多岁女孩憨憨一笑,提着裤子跑向了灶屋里,张涛无奈的摇摇头,泪水顺着脸颊滚落了下来。
张涛看着憨大姐走进了灶屋,他忆起了憨大姐的往事。
“大姐叫张晓凤,听爸妈说大姐出生也挺可爱,她的童年也是充满着欢乐。
晓凤天生聪明伶俐,很受家人的喜爱,她是家里老大,爸妈把她当成了掌上明珠。
在张涛的记忆里,大姐是一个美丽漂亮的姑娘,常带他到处跑着玩。
对他如同父母一样的照顾,他们姐弟两个的感情好的真是用语言无法来表达。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在晓凤十岁那年的秋天,连着好几天高烧不退,爸妈请了乡村的医生看看也不知咋回事。
后来去省城医院医生说可能是脑部问题,让住院治疗,医药费少说也得好几万,也不一定能治好。
贫穷的家里连几百块都拿不出,几万元对于靠种几亩溥田的家庭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无奈的爸妈只好放弃了治疗,回到了山里用土办法治疗。
最后大姐晓凤的高烧退了,命是保住了,就成了现在憨傻傻的样子了。
张涛爸妈在内心一直自责自己,不能让这个家富有,使女儿成为了残疾。
所以无论大姐晓凤在家做什么,作为父母的他们,从来都不发火和责骂大姐晓凤。
大姐得病那年张涛六岁,他亲眼目睹了大姐有一个聪明伶俐,亲他、爱他的好姐姐,成了一个憨傻傻女孩的经历。
张涛从那时就下定决心,一定要走出属于自己的人生路,把家搞好脱去贫穷。
什么事情都是想着容易做着难,十余年间,张涛种过蔬菜、养过兔、羊。
年少的他扛起了,有些成年人都难以扛起的重担,始终改变不了贫穷的现状,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张亚楠回到家,一进家门车还没支好。
一个中妇女从堂屋里出来了,她高高的个头,一米七五左右,胖的像个大肥猪,有一百五六十斤。
高鼻梁大嘴巴,尖下巴长的特别,看着她像个猴脸,她就是亚楠的后娘王桂花,远近闻名的泼妇。
桂花看到亚楠问道:“今天咋回来这么晚?卖菜的钱呢?”
亚楠支好了自行车,从上衣兜里掏出了整齐的卖菜钱,眼里含着泪走了过去,双手捧着卖菜的钱递给桂花。
桂花接过钱数了数,她看看亚楠恶狠狠地说道:“咋回事?就卖这么点钱?你又乱花了,还是卖错了,死妮子。”
亚楠一动不动的听着桂花责骂。
这是一个四间堂屋,两间东屋,一个门楼,四面石头砌院墙,南墙边搭了个蘑菇棚的农家小院。
桂花把亚楠拉进了堂屋,亚楠吓的只有流泪和发抖。
桂花拣了根鸡蛋粗细的木棍,指着亚楠恶狠狠地说:“你不说就打死你,为啥卖这么少的?你说呀?”
亚楠只是流泪和发抖,也不敢大声的哭。
桂花抡起木棍就向亚楠打去,亚楠穿的单薄,木棍打在身上钻心的疼,可她强忍着不作声。
桂花打了几下,见亚楠还是不说,就扔了木棍。
桂花低头看到了亚楠左脚鞋湿了,又看到里面裹着塑料布厉声问道:“鞋咋湿了?说呀?”
亚楠仍不说话,强忍着疼痛和泪水。
桂花扒开一看,穿的是男人的袜子,火气更大了,吼道:“谁的袜子?说?”
亚楠还是不说话,任凭桂花怒吼着。
桂花又拿起了木棍,向亚楠使劲的打去,亚楠“哎呦”叫了声,仍不说话。
桂花扔了木棍,用手使劲的拧着亚楠的脸,嘴里骂着:“死妮子,不说拧死你。”
亚楠疼的钻心,实在忍受不住了,双手抓住了桂花的手,“扑通”双膝跪在了地上。
“妈,妈呀,别打了,我说。”亚楠哭道。
“说吧。”桂花瞪着眼说着。
“妈,小木桥上我不小心摔倒了,菜散落了,鞋掉河里湿了,老大爷路过扶了我,给我了袜子,卖钱少了,下回我小心点,妈,别打了,求求你了。”
“你说的是实话?敢说谎话我打死你。”桂花厉声说着。
“妈,是真的,我不敢说谎。”亚楠哭着说。
“好了,我相信你一回,起来吧,我打你不要给你爸说,说了我打死你。”桂花带着吓唬的语气说着。
“不敢说,不说,妈。”亚楠哭着保证着。
桂花假装好意的说道:“好了,灶屋里有饭,吃了涮锅睡去吧。”亚楠点点头瘸着腿走了出去。
满天的繁星在天空闪烁,冬日的夜格外的冷。
亚楠瘸着腿来到了灶屋,揭开锅心里一阵酸楚。
锅里蒸笼上只有两块拳头大的蒸红薯冰凉冰凉的,下面的面汤结了溥溥的一层冰。
亚楠免强的吃了点红暑涮了锅,瘸着腿回灶屋隔壁自己的住屋了。
亚楠躺到床上,今天实在的太累了,几分钟便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