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住院,她静静蜷缩在那纯白冰冷病床上,期盼着爸爸给她一个解释。
然而什么都没有。
早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爸爸和妈妈早已经无话可说。
或许。
那个时候没有坚持离婚就是因为她。
阻挡了两个人的精彩。
那她真可是个罪人。
私人病房走廊外面,听到一个温文尔雅成熟带着低沉:“沧先生,令千金患上抑郁症,这个病需要家人关心。”
“什么?”
“抑郁症!你怕不是庸医吧!”沧昕怒气冲冲,十分不满道。
“那有治疗的办法吗?”男人平静低沉的回答。
“不好说!心里的病变化无常,药物只能改善。”
“好,我知道了,麻烦医生了。”
“不麻烦,应该的。”
医生说完就离开了。
“浩启,你打算怎么办?”沧昕冷冽又低沉声音道。
“我不知道”,男人纠结叹口气。
“你怎么能不知道?要不让沧苘在我那住一段时间。”
“我真的很迷茫,虽然她是我女儿,可我现在一看到她,听到她叫我爸爸,就像无时无刻提醒瑾瑜背叛。”男人痛苦低沉又沙哑声音传来。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呢?”
“沧苘现在病了,现在也暂时不想,先把公司财务危机解决,其他以后再说吧。”男人说完,便迈着沉重步伐打开病房门,走到她身边。
看着眼前脸色惨白安静闭着眼睛女孩,男人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呆呆盯了一会,便离开了房间。
她蓦然睁开布满红血丝眼睛,死死盯着他离开方向。
沧苘没睡,她一直都知道爸爸刚才在看着她。
或许是不敢面对她,看到她就会想到耻辱。
她就像他辉煌人生不堪的污点,更是他觉得自己遭受了背叛的证据。
他应该后悔爱过母亲吧。
因为只有爱过才会觉得背叛如此之痛,以至于看到有关母亲一切都会觉得在恶心他。
从那以后爸爸回来次数越来越少,沧苘从在开始每晚都睁眼到天亮,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以至于长时间不吃不喝不睡,还是让她撑不下去了,送进医院。
在医生强烈建议下,和姚叔叔坚持下,她才渐渐开始吃药,慢慢的自己好像对外界接受到信息越来越少。
她深知爸爸不愿回来的原因,可又有什么理由去怪罪呢?
都是自己才导致这一切不幸的开始,捆绑了两个同样不幸的人所造就的悲剧。
罪的惩罚早已降临。
夜色抹去了最后一缕残阳,夜幕就像剧场里的绒幕,慢慢落下来了。
从那以后,沧苘最喜欢夜晚,好像只要呆在黑暗的角落,自己才感觉通体顺畅,少了那沉重的压力,只有呆在这阴暗的地方,才能感受那少许的温暖。
这样的生活持续很久,白天的她,必须要在药物保护下在人群中苟延残喘,那些外在光环压的她疲惫不堪,她还是坚持当初善念,好好学习。
只有学习才能暂时逃避许多声音,也是自己能在爸爸眼前唯一的价值吧!
没拖后腿。
…………
沧苘思绪在拉开那扇房门的时候,已经回来。
房间里面一尘不染,有着熟悉紫色绸缎蚕丝被,很鲜艳,和从前一样。
还有母亲最爱的砖红色檀木诺大书柜,里面有着她最喜欢的书籍,只是再也无人翻阅。
这个房间有着她生前栀子花香,清甜淡雅,很是好闻。
房间里有个很大落地窗,可以看到美丽植被,孤清的明月。
她缓缓走到那小时候经常在上面玩耍的美人塌,上面有着柔软的皮毛,雪白雪白,亦如母亲的肌肤一般透亮,她用脸颊蹭了蹭,感觉痒痒的,很是舒服,爬上去亲密接触着,体会那种久违的温暖。
不知不觉中眼前感到一片朦胧。
手触碰到脸颊上发现有泪水。
是难过吗?
她也不清楚。
“咯噔……咯噔……”门外传来一阵急促声响。
沧苘拖着疲倦身体打开了门。
门外赫然屹立一个中年男人,白发铺满在黑色交叉中,面容带着沧桑和困倦,看得出经历很多风霜。
男人看着她睁大眼睛看着,怔然了一下,急不可怒的呵斥道:“你怎么在这里?谁允许你进来的?”
沧苘看着爸爸脸色涨红,蹙着眉头,抿了抿唇,斟酌着回答:“我走错房间了。”
她知道爸爸讨厌她进入这个房间,以前每次偷偷进来,爸爸虽然生气,但也只是让她不要再进去,并没说什么。
这次好像不同了。
“你进错了?小小年纪倒是好的不学,学会撒谎!”
“这是你该进来的吗?以前当你不懂事,现在你就是还惦记那个女人,你不配做我的女儿!”
“——滚”
听着爸爸一阵怒吼,她并没有流泪,也许早在很久以前泪早已枯竭。
她也只是怔怔看了一眼爸爸,便垂落着脑袋,越过他身旁往走廊而去。
二楼姚勤听到那熟悉怒吼,赶忙走到沧浩启面前,面带纠结,小心翼翼。
“沧总,都是我的错,是我今天让李嫂进去这间房打扫的,她后来把钥匙给我,我却忘了关了,小姐不是故意的,您别怪小姐了。”
“你确定她不是故意,我看她就是存心的,故意让我难堪,我怎么会养了这么个不孝女!”沧浩启冷冽又充满怒火声音传到正要离开沧苘耳畔。
沧苘怔然了一下,面无表情回头,对上沧浩启阴冷视线,淡淡:“我是故意的。”
说完便转身进入自己房间。
“你看她现在像什么样子,那有一点听话样子,简直差劲,我沧浩启怎么会有这种女儿!”
说完他便把那白色大门用了一拉“哐……”发出猛烈撞击声响。
一旁的姚勤看着这情况很恶劣,只好扶着沧浩启颤抖手臂到大厅沙发上不停道歉:“沧总,今天这件事,都是我的错,不怪小姐,她确实是无意的,您错怪她了。”
沧浩启平复一下刚才心情,慢慢冷静下来,唇角微启:“好了!你别为她开脱了,又不是第一次,她这是故意给我难堪!”
“沧总,你别放在心上了,小姐她也不容易,这多年您又不经常回来,小姐每次都是孤零零一个人在家,平时连说话的人都没有,难免会想念家人。”姚勤看着沧浩启阴冷面色慢慢转变得温和,心里送了一口气。